今川義元對織田信長那粗魯的言談更加不爽,而武田晴信則意味深長地觀察著織田信長。
“主公親自前來,正在後方指揮部隊,煩請諸位稍後。”即便被如此對待,明智光秀依舊不卑不亢地鞠躬答道。
不久後,隻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在一對侍衛的簇擁下策馬而至,顯然就是齋藤道三本人。今川義元定睛一看,立刻認出此人——分明就是他上次上洛途中遇到的那個賣油郎。怎麼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之前見過的熟人?織田信長、齋藤道三、明智光秀……這世界就這麼小嗎?
“諸位殿下遠道而來,未能遠迎,是老夫的不是了。”齋藤道三拱手作揖,目光則在眾人身上快速劃過。仿佛寥寥數眼,就能看透眾人的內心一般自在。闌
“山城守殿下。”今川義元和武田晴信也是回禮,而太原雪齋則已經退到了後麵,似乎是不想在這樣的場合拋頭露麵,儘可能地低調行事。
“敢問雪齋大師何在?”然而,齋藤道三卻是對唯一缺席的太原雪齋非常敏感,向今川義元問道:“老夫久聞雪齋大師大名,如今終得一見,已經是期待多日了。”
“在後軍操持軍務,之後會來拜訪山城守的。”今川義元用太原雪齋事前教他的借口搪塞道。
“哈哈,即使他再低調,也躲不過世人的關注的,雪齋大師早就是名滿天下了。”齋藤道三聞言樂了起來,不住地搖頭道:“提起今川家啊,誰人不關心一句雪齋大師?雪齋大師在或不在,今川軍完全就是兩支部隊啊。”
明智光秀聞言便感到有些緊張,害怕今川義元和他的人會有過激的反應。齋藤道三這種赤裸裸的挑撥離間雖然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但總歸會讓聽話的人不快——畢竟他並不是在說什麼捕風捉影的謠言,而是將赤裸裸的現實在大庭廣眾之下點出,從而達到挑撥君臣關係的目的。
誰曾想,今川義元完全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帶著一抹“我老師真厲害啊,我老師被彆人誇了我好開心”的驕傲學生的笑意。而站在今川義元旁邊的武田晴信似乎也對今川義元的反應見怪不怪了,今川義元身後的侍衛們也都是一副“無關心”的表情。
怎麼會得到如此古怪的反饋?今川家真是一群奇怪的家夥——明智光秀在心裡這樣暗暗吐槽道。闌
“我還需要繼續努力啊,多替老師分擔一些,不然老師也辛苦,還得被人含沙射影地議論。”今川義元苦笑著搖了搖頭,“所以我這次都親自率軍上洛了。放在一起,這種苦差事肯定是交給老師,我自己留在今川館裡圖個清閒自在。”
“哈哈,怪人,怪人。治部殿下的心胸倒是讓老夫欽佩啊,這想必就是雪齋大師躲在後麵不肯見老夫的道理了吧。”齋藤道三乾笑著不斷點頭,恍然大悟般地歎道:“他若在,老夫我說這番話,他身為人臣,即使知道治部殿下不在乎,也終得先辦法在眾人麵前自證表白,尷尬不說還掉麵子。可隻要他人不在現場,無論外人怎麼說,治部殿下隻要無所謂,您的部下們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老爺子真的有想這麼多嗎?”今川義元在心裡暗暗腹謗,同時安排早阪奈央回去看看太原雪齋在乾什麼。不久後,早阪奈央帶回了消息——太原雪齋躲在中軍吃雞腿呢。
“不過說到怪人,和老夫那便宜女婿相比,治部殿下倒不算什麼了。”齋藤道三又把目光轉向了一旁衣衫不整的織田信長,直到現在,織田信長都沒和自己的嶽父打過一聲招呼。
“叫女兒出嫁時隨身帶著匕首,吩咐了什麼‘如果織田信長真是個傻瓜你就找機會殺了他’之類的話,和這樣的丈人比起來,我哪裡敢叫‘怪’?”織田信長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
“哈哈,歸蝶都和你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胳膊肘已經向外拐了?”齋藤道三聞言卻是毫不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是老夫的女兒,不錯,不錯。”
“下次她回家省親,我給她帶一把鐵炮。”織田信長看著齋藤道三的笑容,不屑地冷笑了兩聲:“看看死的是誰,時代變啦,老嶽丈。”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