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由武田家親自打頭陣。」武田晴信用手在胸口重重地錘了錘,「武田家是必然要攻略北信濃的,到時候長尾家肯定就是我們的敵人,武田家不動手誰動手?在這裡除掉他們的一部主力,也正合我意。」·
天文十四年年4月8日,京都。
南軍如昨日一樣,兵分三路攻向長福寺、瀧尾神社和智積院。同樣和昨天一樣的,是長尾家積極的支援。而這次,織田軍、齋藤軍和北條軍在看到長尾軍抵達後,果斷選擇了撤退。不同的是,上一次即使趕來支援的北畠軍並沒有到場,撤退的織田軍、齋藤軍和北條軍也沒能組織起堅固的防禦。長尾景虎看到機會後,立刻長驅直入地過橋衝殺,隨即映入眼簾的卻是嚴陣以待的武田軍和今川軍。
武田軍從正麵襲擊而來,而今川軍則在北方直插鴨川沿岸,想要奪取東山橋的控製權,把長尾軍困在東岸。與此同時,北畠軍也會同了敗退的織田軍、齋藤軍和北條軍,在東山橋南重新集結,似乎想要配合今川軍發動鉗形攻勢,一並夾擊東山橋。
長尾軍隨即打信號,示意長福寺的友軍赤鬆軍和浦上軍支援。可赤鬆軍和浦上軍與長尾家非親非故,雖然念著長尾軍兩次趕來支援的恩義,象征性的出兵把守了一下東山橋,可卻沒有死戰的覺悟,很快被今川軍驅逐而去。
「等死吧。」武田晴信滿意地看著逐漸收攏的包圍網,和長尾家馬印下的那個青年武士,「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天真幼稚嗎?會為了友軍和這跟自己關係不大的戰鬥拚命?」
「真天真啊。」另一邊,長尾景虎正不屑地看著武田晴信的馬印,還有本軍南方的織田軍等部,「如此拙劣的誘敵,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就在武田晴信準備收網合圍之際,長尾景虎卻不退反進,率眾向武田軍衝來。武田晴信趕忙轉而列陣,可長尾軍卻直接在他麵前飄然離去,轉向東北方向殺去——從今川軍和武田軍之間的空隙裡鑽了出去——那是瀧尾神社的方向。
今川軍正在向西運動,武田軍正在原地列陣,倉促間沒有人能跟上長尾軍的行動,就這樣被他衝了過去。而如果長尾軍繼續向東北,馬上就可以衝到正在圍攻瀧尾神社的朝倉軍和淺井軍的背後——直接把這兩家軍隊擊碎。
本陣瘋狂向朝倉軍和淺井軍示警,派出去的傳令兵前腳接著後腳往瀧尾神社衝去,可是長尾軍的速度根本不比傳令兵慢多少,等到朝倉宗滴收到消息,愕然扭頭看向身後時,長尾軍的先鋒已經幾乎殺到了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斜刺裡又有一隊騎士殺來。朝倉宗滴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打著今川家家督的赤鳥馬印。他們從另一側街道繞出,剛好攔在了長尾軍先鋒騎士的側前方。隨後也沒有衝陣,而是齊齊地一勒馬韁,端起手中裝填好的鐵炮,對準長尾軍扣下扳機。硝煙騰起後,來自越後的戰馬和騎士們立刻在巨響和彈雨裡人仰馬翻。
「是鐵炮!」長尾景虎本人反應了過來,可是越後的「鄉巴佬」們哪裡見過這種新奇的兵器,瞬間就是陣腳大亂。想要重新安撫士氣再組織進攻,怕是要耽擱不少時間。可眼下長尾軍孤軍深入,時間就是最大的風險。萬一南軍各部反應過來,趕來支援。可就麻煩了。不得已之下,長尾景虎明智地選擇放棄進攻,拉著部隊再次向西衝去,試圖沿著鴨川北上,撤向友軍的控製範圍。而今川義元也沒有硬抗,救下友軍後,果斷放開去路讓氣勢洶洶的長尾軍離開。
「好快……五郎是什麼時候繞過去的?」此時,被驚出一身冷汗的武田晴信才有餘暇打量戰局,「莫非是長尾軍剛有異動,他就已經帶著自家
的旗本繞路截擊了?」
但僅僅是簡單的幾瞥後,剛剛經曆戰術失敗的武田晴信就已經冷靜地嗅到了新的戰機——雖然長尾軍的撤離估計是攔不住了,可是現在東山橋對麵的敵軍就隻剩下孱弱的赤鬆軍和浦上軍了。而在東山橋東南,卻集結了武田軍、今川軍、齋藤軍、織田軍、北條軍和北畠軍這六部。而東山橋的控製權,此刻還在今川軍手上。
「渡河搶攻!」武田晴信一邊向本陣的細川晴元和太原雪齋派出信使,請求他們更改指揮,一邊向不遠處的今川軍揮動旗幟示意。想在調動其他友軍之前,先和今川軍一起越過東山橋西進。今川義元收到武田晴信的請求後也不二話,立刻帶隊通過東山橋,向橋頭的浦上軍陣地發動攻擊。浦上軍本來正處於「看戲階段」,打算觀望南軍對長尾軍的圍剿,萬萬沒想到戰火突然燒到了自己頭上,被今川軍三下五除二地突破了陣地。
今川義元在渡過東山橋後,立刻指揮部隊沿河向左右兩翼展開,擴展西岸的陣地。隨後,武田軍的甲斐武士們已經氣勢洶洶地跟上,從今川軍讓出的通道裡徑直殺出,直撲長福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