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自己隻不過是個虛假之物的事實並不容易,特彆對方還是一個怪人,被深淵侵染的她很有可能因為崩潰而做出任何事情。
沈月握緊了手裡的鐮刀,注視著麵露悲傷的虛影女子,防止她突然暴起。
然而虛影女子缺並沒有那麼做,她最終看向了沈月,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用祈求般的語氣詢問道:“魔法少女啊,能請你...殺了我嗎?”
沈月並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話,因為她知道對方的話並沒有說完。
“永明的靈魂已經被深淵所侵染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他終有一天還是會投入深淵的懷抱,但還有一個辦法,我是他欲望的顯化,某種意義上將...我就是另一個他,隻要我將他靈魂上的汙染吸收,然後再死去,他應該就能恢複原樣。”
“我替他而死。”
她用希冀的眼神看著沈月哀求道。
“這聽起來像是你試圖逃脫的借口。”沈月沉默了一下,隨後才接著說道,她很清楚,對方所說的方法其實就是另一種“寄生”,誰也沒辦法保證她到時候抽取的究竟是汙染還是吳永明的生命。
虛影女子的眼神微微有些暗淡,她也很清楚,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實在很難讓對方相信自己。
她剛想要繼續勸說兩句,卻又聽到了沈月清冷的話語,“不過我可以答應你。”
虛影女子有些驚訝的抬起了頭朝她看去,便迎上了那如鏡子一般的銀白色瞳孔。
“我能看出你沒有說謊。”沈月平靜的說道,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補充了一句,“而且,如果你真的騙過了我,我也有把握抓住你。”
這很明顯是一句警告,然而虛影女子卻放鬆了下來,她感激的看著沈月說道:“謝謝。”
控製著【自我】在虛影女子的身下組成平麵,將她運送到了吳團長的身體旁邊。
隻有上半身的虛影女子支撐著站起身,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麵露痛苦,緊閉著雙眼的,仿佛野獸一般的男人。
她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張長滿了毛發的臉,眼角劃過了虛幻的淚水。
“對不起...永明。”她輕聲的說道,隨後俯下了身子。
她並沒有像之前那樣,長在嘴巴咬破對方的脖頸,而是仿佛愛人一般,溫柔的吻上了對方的唇。
深淵的氣息隨之開始轉移,吳團長身上那些仿佛野獸一般的毛發也開始逐漸消失,重新變回了本來的摸樣,臉上痛苦的神情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而女子原本虛幻的身影也在這個過程之中變得凝實,如果不是依舊隻有上半身,以及已經變得漆黑的眼睛,那麼此時的她簡直就像是一名真正的人類。
最終,她依依不舍的支撐起了身體,眷戀的注視著吳團長那棱角分明的麵龐,輕聲的說道:“那麼...就拜托你了,月葵小姐。”
沈月舉起了自己手中由破碎的鏡片所組成的鐮刀,注視著麵前的女性,忽然開口問道:“我其實有些不理解,你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坦然的替吳團長死去。”
女子卻是輕笑了一下,反問道:“月葵小姐,如果是真正的嚴小芳,會怎麼選呢?”
沈月猶豫了一下,最終回答道:“大概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吧。”
女子露出了釋然的神情,“是啊,如果是真正的她的話,一定會這麼做的。我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連構成我的欲望都是被扭曲的,但有一樣東西卻是真的。”
她停頓了一下,稍微有些自豪的說道:“那便是我的愛,我對永明的愛源自永明對嚴小芳的愛,如果真正的嚴小芳都會這樣選擇的話,我又怎麼能不這樣選呢?”
“我愛著永明,因為永明愛著嚴小芳。”
“是吳永明對嚴小芳的愛救了他自己。”
“所以我選擇替他而死。”
“這樣嗎?”沈月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那麼你呢?月葵小姐,你又是為什麼...”女子終於收回了自己注視著吳永明的視線,她重新望向了身邊的少女,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