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熞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給你機會了。”
轉身對侍衛道:“去把甘薯收了,帶回府上去。”
“是!”
這時,剛才敲卜庚牙侍衛扔下青磚,走了回來,恭敬問道:“四爺,此人出言侮辱四爺,是不是殺了?”
他問得輕描淡寫,但周遭圍觀者卻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這時,人群裡頭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位小公子,不可,殺不得啊!”
朱允熞看向來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乾瘦老者。
他微微皺起了下眉頭,略帶詢問的看著老者。
老者顫顫巍巍走過來,蒼聲說道:“小公子,信老朽我一句話,這人可不能隨便殺啊,這可是觸犯律法的事情。何況此人是卜家長子,卜家可不是好惹的……”
“卜家?”朱允熞有點好奇。
這個卜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老者目光微微躲閃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轉而說道:“這卜庚平日裡作惡多端,欺壓百姓,似今日這般,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的事,大家都都看在眼裡,是他惹事在先,小公子隻是自保……”
“隻要小公子不殺他,官府追究起來,我們願意聯合作保,公子是正當防衛。但若是殺了,那麻煩就大了……”
老者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斷的打量著趴在地上的卜庚,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聽到他作惡多端,朱允熞心裡微微一動,好似瞬間想到了什麼。
為民除害這種事,前世的他,也就是心裡想想而已。
畢竟,他一介草民,正當防衛都可能給自己惹上大麻煩,更彆說伸手幫助彆人,主持公道。
但這世不一樣啊。
他現在的身份是皇孫。
彆說是為老百姓主持公道,為民除害。
就是跑到街上隨意打死一個無辜的人,恐怕最嚴重的後果,無非是被老朱打罵一頓而已。
以他的身份,殺人償命都是不可能的。
更彆說是這人先惹他了。
為民除害……
前世夢中的理想,這世倒是有希望實現了。
想到這裡,朱允熞頓時來了興趣。
他問道:“這家夥,平日裡都做了什麼壞事?”
一陣風吹過,揚起地上的塵埃。
但卻沒有人回答朱允熞的話,眾人都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顯然,還在懼怕卜庚的餘威。
朱允熞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卜庚,說道:“諸位無需害怕,我敢保證,日後他絕不會尋你們麻煩。”
話雖如此,但眾人還是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
朱允熞笑道:“這位小哥有話說?”
少年郎左右看看,像是在做什麼抉擇。
朱允熞也不著急,就這麼安靜的等著。
半晌,少年郎深吸了一口氣,指著卜庚道:“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爹!”
“他貪圖我姐姐的美色,用計害死我爹,最後逼得我姐姐投江自儘!”
少年郎眼含熱淚,似是回憶起了親人。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字字血淚,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
任何事情,有了第一個,便就有第二個。
少年郎才剛剛說完,就有一個中年漢子站出來,大聲道:“還有!這卜庚當初強搶我的貨物!那些東西,可都是留著賣錢給我爹看病的!”
一個年邁老嫗也站出來,帶著哭腔道:“我兒子,我兒子就是被他逼死的!”
“還有我爹,被他令人打斷了腿!”
“還有……”
一時間,群情激奮。
平日裡,他們都受儘了卜庚的欺負。
今天看到這個家夥被朱允熞打成這樣子,都是出了一口惡氣,細數起他的種種罪惡。
不過大多數人也隻是混在人群中過過嘴癮罷了。
先前那名老者小聲提醒道:“這位小公子,卜庚可不是一般人,他家裡不僅家財萬貫,財大氣粗,聽說還是給涼國公辦事的,我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