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內,局勢瞬息萬變。
前一刻,還是諸多藩王、官員為齊王說話,一時間聲勢浩大,風頭無兩。
論陣勢簡直是把燕王壓著打!
就這陣仗,絕不是一個藩王就能匹敵的!
眼看燕王朱棣不敵。
在周王、楚王、湘王都站出來的時候,甚至不少官員也開始忍不住想跟著站出來。
趁機向齊王一方投靠。
可就在下一刻,太孫卻將百姓監督司主管,谘政處大臣楊士奇叫了出來。
局勢又發生了改變!
朱允熞知道,齊王一夥人看似是在和燕王作對,但實際上,反抗的卻是他朱允熞!
是在和他作對!
此時既然已經逼出了齊王背後的利益共同體,朱允熞也就沒了再留手的必要!
直接喚出了楊士奇!
而許久之前就得了朱允熞囑咐的楊士奇自然也早有準備。
站出來之後,當即說道:“臣,百姓監督司主管楊士奇,有事啟奏!”
“準!”
得了朱允熞的允許。
楊士奇向前一步,麵對眾多藩王,依舊麵不改色。
橫眉冷對。
“燕王搜集的這些罪證,尚隻局限於鬆江府和應天府。”
“但微臣主管百姓監督司,與百姓最是親近。”
“這些日子,不時便有百姓遇到燕王所說的事情,而來到京師上訪,微臣在一番調查之後,順藤摸瓜查清了背後的關係網。”
“不止是鬆江府和應天府,還有蘇州府、鎮江府、常州府、安慶府……”
“更還有陝西承宣布政使司、湖廣承宣布政使司、江西承宣布政使司等諸多行省,遭此毒手!”
“經粗略統計,齊王所截取的銀兩,何止百萬?”
“至少足有千萬之數!”
“而在這其中,三成為齊王所截留,其餘銀兩則是分流到了諸多藩王,還有諸多官員手中!”
“太孫殿下!齊王此舉,乃是在動搖大明的國本呐!”
楊士奇聲淚俱下,痛斥齊王!
朱允熞在上方,默默給楊士奇的演技點了個讚,沒想到這愣頭愣腦的家夥。
如今也會演戲了?
看來的確是進步了不少。
“竟糜爛至此?!”
朱允熞順勢逼問道:“齊王,你可還有什麼說辭!”
“燕王指證,你說他是片麵之詞,一家之言。”
“如今孤設立的百姓監督司也同樣如此說,儘管你是我的七叔。”
“孤亦不得不懷疑!”
麵對楊士奇的舉證,齊王也忍不住額頭流下了一滴汗水。
顯然,心裡肯定也是有些發虛了。
朱允熞見狀,自然立刻乘勝追擊:“孤在這裡可以保證,隻要齊王現在將實情如實說來。”
“你依舊是孤的七叔,孤會看在情麵上網開一麵。”
“七叔,你可以要想好。”
“莫要一錯再錯!”
隨後,朱允熞更是看向其他藩王,勸說道:“五叔、六叔、十二叔,你等也是如此。”
“孤可以給你們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眼見朱允熞離間,齊王徹底急了。
連忙站出來說道:“本王行得端坐得正!清清白白,不過是有小人誣陷本王而已!”
“又何錯之有?”
“若是太孫今日因為這些人的片麵之詞就將本王定罪。”
“本王的諸位兄弟絕不會同意!”
齊王連忙繼續講幾位藩王綁定到他這一邊的戰線。
本來周王朱橚和湘王朱柏就沒有和朱允熞為敵的打算。
萬一要是被朱允熞策反成功。
那他們這個聯盟,可就不攻自破了!
朱允熞眼見齊王慌亂不已,心頭有些好笑。
拉一群藩王,就以為有了和自己作對的底氣。
可他們卻不知道,朱允熞甚至連自己的底牌都還沒用上!
“咳。”
朱允熞輕咳一聲。
在大殿下方,已經閉目養神半天的朱棢終於悠悠睜開雙目。
看向齊王。
說道:“清白?七弟,本王的確相信你是清白的。”
“不過,今日之事,人證物證俱在,可不是你一句清白就能說得清的了。”
“還是勞煩七弟隨本王宗人府中走上一遭吧。”
說話之人,正是晉王朱棢!
執掌宗人府,為宗人府宗令!
有管轄皇室宗親的能力!相當於皇室專屬的大理寺!
正是所有藩王最害怕的機構!
因為在宗人府中,他們最能震懾他人的宗室身份,將會變得一文不值!
畢竟,宗人府之中,所有人都是皇室宗親!
而且論輩分,還比你高!
就好比晉王朱棢,在太子朱標以及朱樉死後,就是大明嫡係宗室之中除老朱之外輩分最高的了!
老朱一脈的子嗣中,朱棢現在就是最大的!
“什麼?!三哥……你竟然也?!”
齊王一臉不敢置信。
朱允熞不用看他的表情,單單聽聲音也能聽得出來。
他不相信,明明最該有野心,最該和朱允熞為敵的晉王,竟然也歸順了朱允熞!
幫朱允熞做事!
可他不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朱允熞真正的底牌,不是燕王,也不是楊士奇,而是朱棡!
現在有朱棢當宗人府宗令。
些許藩王,根本掀不起風浪!
至於齊王勾結了眾多大臣,試圖以此形成壓力,在他看來,更是一個笑話。
論輿論鬥爭,他手握《百姓日報》,隻要幾篇文章,就能造出巨大的聲勢。
與整個天下的聲討相比,區區幾名文官,幾位王公勳貴的聲音,又算得了什麼?
要硬碰硬的話,他更是手握新軍這個殺手鐧。
槍杆子和筆杆子都在手中,任齊王如何來,都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晉王朱棡,燕王朱棣,都早已經看透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