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天,也沒能開口。
“這……”
朱允熞回過神來,這問題的確是讓王鈍有些不好回答,畢竟人家一個前左布政使,不管怎麼評價現左右布政使,都不恰當。
“老先生,但說無妨!”
王鈍這才緩緩開口道:“才乾平平,好大喜功,不可久為也。”
“請恕老臣直言,此二人,並不是浙江左右布政使上佳的人選。”
朱允熞心中大致有了答案。
這才將自己的推測,與王鈍說明。
王鈍大驚。
旋即也是忍不住痛罵道:“豎子!安敢如此也?”
“土改乃是關乎大明千古之策,此二人竟然也敢如此大膽!當真是該殺!”
“當逐層清查,決不能姑息任何一人!”
不必王鈍多說,朱允熞自然也不過心慈手軟,不過現在事實真相仍未查明。
朱允熞請王鈍來,也是為了提早準備。
如果浙江布政使真的有問題,那朱允熞就立刻排王鈍走馬上任。
去浙江繼續土改一事。
若無事,那自然是萬幸,不必讓他過多操勞,頂多懲治此二人一番即可。
“老先生,這些時日,煩請留在京師等候。”
“若浙江當真有變,還請老先生出任浙江左布政使,為大明之事,多多費心。”
王鈍起身,拱手道:“本該如此。”
“老臣承蒙陛下厚愛,出任布政使一職,已有十餘年。”
“今殿下土改又利國利民。”
“老臣自當全力以赴!”
朱允熞對王鈍的回答甚是滿意,這樣一來,無論浙江出了什麼變故,都能很快重整局麵。
不會因此耽擱土改大業。
……
十日後。
錦衣衛和百姓監察司陸續傳來消息。
一條條消息送到朱允熞手中。
讓朱允熞的心也為之一沉,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土改果然有問題!
經過百姓監察司的走訪,楊士奇發現,浙江的土改流於形式,雖有宣告此事,並收走大家的田契。
可對於丈量土地,發放銀兩上,卻一再滯後。
官府朝廷隻是一味的推脫,不予明確的回複,但凡問及,便以京畿地區為例,再以太孫的名義擔保。
聲稱銀兩下發到州府,還需要走一係列的流程。
讓百姓慢慢等待。
諸多浙江百姓,因為離京畿地區較近,知曉過去的情況,心中也頗為放心。
而更是對太孫十分崇敬,願意相信官府。
故而並未生出民怨,甘心將田契送到官府手中,但卻仍有一部分私田尚未收回,田契仍在原主手中。
可浙江官府,卻在一段時間前,就已經將整個布政使司的田契送來。
稱其已將所有田地收歸國有。
無一遺漏!
“偽造田契,當真是好手段!”
朱允熞眼中冷意一閃而過。
根據錦衣衛的暗中調查,朝廷的撥款早就已經到了浙江布政使司,銀兩就在府庫之中堆積如山!
怎麼可能出現銀兩不夠或者遲滯的問題?
單純就是浙江布政使司的官員不願下發而已!
隻是到現在為止,朱允熞仍不清楚浙江布政使司的動機何在,堆積如此之多的銀兩,又有何用?
直到蔣瓛自浙江歸來。
朱允熞才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殿下,此次浙江之事,大體情況有二。”
“其一,浙江布政使司眾官員圖謀貪天之功,意圖騙過京師,以極速完成土改的假象,奪取政績。”
“以便官路亨通,升遷便利。”
“其二,浙江布政使司眾官員沆瀣一氣,貪圖財款,以偽造田契,收租放貸、甚至購買國債的方式不斷獲利。”
“光是撥到浙江布政使司的款項,至少有三分之一,被放給了諸多地主豪紳。”
“以賺取利息。”
“又暗中私自購買國債,用錢來生錢,給眾官員分紅。”
“更是偽造田契,意圖侵吞款項,欺壓百姓!”
“可謂是欺上瞞下,罪惡多端!”
朱允熞怒極反笑,這些人倒是頗有些聰明勁,知道錢也可以生錢。
可以把朝廷撥下去的款項截留。
再以各種方式把這筆錢給利用起來,隻要如此兩三年,諸多浙江官員必定是賺得盆滿缽滿!
吃的滿嘴流油!
可這樣一來,浙江布政使司的百姓卻始終拿不到錢。
難免生怨。
而那些被偽造田契的百姓,就更是無辜!
但偏偏此事著實難查,隻要一個恍惚,兩三年過去,朝廷的銀子發下去了。
民怨自平。
而拖欠了如此之久,那些被偽造了田契之人,隻需稍加補償便可讓他們乖乖聽話。
隻要操作得當,朝廷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此事!
但可惜,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卻被朱允熞從從一側文書中看出。
畢竟,真的辦過事和沒辦過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哼,傳孤的命令!”
“即可派人前往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將一乾涉案人員統統帶回京師!”
“孤要親自審理此案!”
隨著朱允熞一聲令下,無數錦衣衛從京師出動。
直奔浙江而去!
同時,浙江布政使司的事情,也逐漸在京師傳開……
翌日。
早朝。
當群臣百官見到朱允熞的時候。
發現太孫殿下今日的臉色很難看!
整個奉天殿都沉浸在一種肅殺的氛圍下,眾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紛紛等待著朱允熞開口。
悶熱的夏季,讓群臣忍不住汗如雨下。
殿外。
陰風怒號!雷鳴震天!
風雨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