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傅友德已經身死,否則,倒是可以看看他的主意。”
朱允熞沒有忘記。
在傅友德死之前曾經像朱允熞保證,可以妥善處理裁汰舊軍的問題,讓衛所軍隊心甘情願的化軍為民。
畢竟朱允熞並不打算從舊的衛所軍隊裡麵挑選新軍。
可惜傅友德已死。
他所說的方法自然也就不複存在,朱允熞不得不另想辦法。
而現在朱允熞能夠想到的方法,也就是將這些軍隊派出去,到海外作為殖民的軍隊,開啟大明的大殖民時代!
一部分轉化為勞工。
一部分在地方維持治安。
一部分則是出去殖民。
這便是朱允熞能夠想到的最為合理的架構了。
三管齊下,或許能將舊軍這個一直讓朱允熞頭疼的問題,給解決掉。
而且還能開啟大明的殖民大潮。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設想,但卻隻是設想而已,想要讓這些本來有土地可以耕種的衛所軍隊,冒著離家千裡萬裡的風險,去殖民海外。
這現實嗎?
怕不是會同上次的勞工一樣,被有心人稍微一蠱惑。
就要反了大明!
甚至,可能這次反的還要更快一些!
畢竟自古以來,華夏人心中就隻有華夏大地方才是世間最肥沃之地,而海外的其他地方,不過蠻夷而已!
有什麼好值得占領的?
出去殖民,還不如好好的在家裡把自己的一畝三分田給耕種好!
日子過得也還更舒服許多!
雖說出去殖民的軍隊也可以帶上自己的家人,同在衛所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彆,但彆說衛所的軍隊願不願意去了。
就算是衛所軍隊的家眷也不願意去海外啊!
華夏人思念故土的情節,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
無論什麼事情,也不能阻擋!
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大部分大明的子民根本就沒有出海的欲望,當然福建這個地方除外,如今福建的漁民可都是積極出海,早上拜一拜媽祖,中午就出發了。
至於晚上到哪兒。
這完全就要看自己的運氣了!
歸根到底,依舊是陸權國家對於海權骨子裡的不重視。
如此看來。
禁海,非是老朱一時糊塗,而是這個時代,就沒有追求海權的欲望。
在世人眼中看來,不智。
“殿下。”
“您該休息了。”
正當朱允熞怔怔出神之際,一道輕聲的提醒出現在朱允熞耳邊。
回過神來。
朱允熞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天黑了。
一旁的宮人正點著燈。
而朱允熞竟然不知不覺之間,思考了一整個下午,竟然依舊還沒有個答案。
原來,這才是大明,亦或說華夏千年來最大的難題!
“罷了。”
“不去想了。”
朱允熞搖搖頭,將百般思緒排出腦海之中,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等來日,去找姚廣孝看看。
說不定這個多智近妖的妖僧,會有什麼好的主意也說不定。
“孤餓了。”
“快去給孤準備吃的!”
“孤今晚要好好補補!”
這動了一天的腦,朱允熞隻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
究竟誰說動腦不累的?
……………………
次日。
一大早。
朱允熞便出了宮,帶著護衛,化身一個普通少年,來到姚廣孝家中。
年光剛過。
街上還殘留著喜悅的氣氛。
京師的百姓,又恢複了往日的匆忙。
“殿下,當真是稀客啊。”
姚廣孝端著一個茶壺,走了過來。
笑著說道:“當真是有一段時日未見了。”
朱允熞也是笑著,拿起茶杯。
淺淺嘗了一口。
說道:“哈哈哈,道衍和尚莫非是不甘寂寞,也想要到朝堂之上,大展拳腳一番?”
“如今大明又剛剛被孤宰了一些官員。”
“倒是有不少的空缺,隻要你開口,孤立刻就給你!”
“說起來,當今朝堂,正是缺了你這樣的賢才啊!”
“孤也很是需要你來相助啊!”
以道衍和尚姚廣孝的能力。
便是擔任宰相一職,也是隨隨便便。
隻是姚廣孝卻並沒有多麼醉心名利,而是屢次在暗中幫助朱允熞出謀劃策。
“殿下說笑了。”
“以殿下如今的權勢聲望,又哪裡需要我區區一個野和尚來相助?”
“而且如今朝中英才濟濟。”
“楊士奇、楊溥、楊榮,三楊之名,漸漸盛行於朝堂,而蹇義、暴昭等人也可謂是青年俊傑。”
“而禮部尚書詹微,也是名副其實的老狐狸。”
“大明朝堂又怎麼會缺我這麼一個家夥?能偶爾同殿下閒聊幾句,便已經滿足在下所有心願。”
“而且如今百姓日報蒸蒸日上。”
“每日都有無數趣聞、新聞,自天南地北傳來,貧僧光是看這些都還來不及呢。”
朱允熞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大明的交通越來越便利。
百姓日報已經不僅僅隻是涉獵京師周遭應天府或者鬆江府的事情。
而是天南海北,甚至海外的消息,也不乏刊登於上。
已經成為了大明百姓了解天下事、世界事不可或缺之物。
“那正好,孤這裡正有一件事情還望見聞廣闊的道衍大師,給予指教。”
朱允熞笑著說道。
隨即,將自己心中關於陸權和海權的事情,說來給姚廣孝聽。
一開始的時候,姚廣孝本來還是笑著。
還想同朱允熞繼續開開玩笑,說自己的見聞,又怎麼比得上殿下?
可逐漸,姚廣孝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華夏千古之變,或許就在這個根源之上!或許就在這個症結之上!
“殿下所言。”
“實在是衝擊到了貧僧生平所有的認知!”
“原來。”
“思考家國之事,竟然能以如此宏大的格局,縱觀千百年之變!”
“著實讓人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