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與母親沉默趕路,如果說陳父是無法交流的話,陳母就是無交流,嗯,沒法,因為陳母性格如此,向來不善言辭。
所以陳林感覺很無聊,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與父親交流少,與母親就更少。
行至半路,終於來了說話的機會,遇上了從鎮上回來的熟人,五叔家的大兒子,陳世中。
但世中一開口,陳林差點就翻臉了。
“木娃兒!你回來了啊!咋不早說呢,一起喝酒啊!三嬸也在啊,去哪兒呢”世中見著堂哥,很是開心,用幼時的稱呼,表達了親切。
但陳林才不管你親不親切,木娃這個名字是他這輩子的痛,是他進城後所有嘲笑的來源,更是思華永遠的笑點,準備傳給下一代那種,所以以後兒子也會知道。
在盆地裡,說一個人很笨就可以用木來形容,木娃兒約等於白癡,所以陳林很不願意被叫這個名字。
但誰讓他五行缺木呢,拜的保保取名也灑脫,缺木就取個木字完事兒!
陳林的心情從見到堂弟的開心瞬間變為鬱悶,但麵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總不能真的翻臉,隻能悶悶回應:
“回來接我媽上縣裡去,波波太小了,我和思華上班照顧不過來。”
“是哦,你們家獨苗苗,要照顧好,三嬸早該去了,那就喝不成酒了。”世華表示了遺憾,沒注意陳林的鬱悶。
“有的是機會,過年回來喝,我們走了就我老漢兒一個人在家,弟兄夥多照顧。”陳林發現自己的鬱悶是給瞎子拋媚眼,就收起了表情,鄭重的說道。
世華拍拍胸脯:“木娃兒你放心,你老漢兒是我的三伯,肯定照顧到,世軍,世華,世國我都會通知到!”
“那弟兄之間就不說感謝了,下次回來再去看五叔,先走了。”木,木,木,木你個頭啊,過不去了是吧,陳林趕緊告辭,不然真忍不住翻臉!
重新開始趕路,母子又陷入了沉默。
陳氏家族都是按字輩取名,上一輩是定字輩,陳林是世字輩,所以他也叫陳世林,隻是陳父上戶口時沒有按照字輩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波波的大名本來也不叫陳昱,是思華強行改的,因為波波這一輩是大字輩!取名都是陳大什麼,太難聽了,思華說字典拿來,不要字輩了!我隨便翻一個都比你們取的好聽!
結果從後往前翻的,一翻就翻到了這個昱字,所以波波的大名沒有什麼深刻含義,隻是他老媽隨手翻到的而已。
然後陳家大字輩就開始都不按照字輩取名了。
半個小時後,陳林和母親上了車,隻剩一個位置,陳林隻能站著,背簍放在發動機蓋上。
車子走走停停,不時又有人上車,現在車上站著的人不少,爛路使得車子一直劇烈搖晃,陳林隻能緊緊抓住車椅,期待著下一個場鎮能不能搶到個座位。
難熬的旅程又開始了,陳林中班後又起了大早,又一路顛簸回老家,這會兒已經很疲憊了,隻能站著打瞌睡。
陳母更是難受,她和思華一樣,屬於嚴重暈車症狀,就是聞著汽車尾氣都會暈的那種。
車裡還擠滿了人,鄉下人趕集歸來,貨多汗多,各種氣味在車廂裡混雜,陳母臉色越來越白,胃裡一陣上湧,快吐了!
陳林看到母親的神色,趕緊低頭詢問,看著母親快吐了,又沒靠窗,陳林趕緊向前擠,準備去背簍裡拿茶水和口袋。
好不容易擠了回來,惹得一陣埋怨,陳林理都不理。
陳母接著袋子,很快就吐了,然後用茶水漱了口,也吐在袋子裡,吐出的東西味道很重,陳林把袋子扔出了車外還是有味道殘留。
周圍的乘客開始不滿了,陳林陪笑抱歉了幾句,結果有人蹬鼻子上臉,說什麼要吐不早點下車。
陳林火了:“吵啥子嘛吵!老年人暈車沒見過?你們媽老漢兒一輩子不暈車?已經打開窗吹了,一會兒就散了,受不了你就滾下去!”
車廂裡安靜了,說話的人也慫了,沒想到陳林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竟然也不好惹。
這時另一個場鎮到了,很多人下車,陳林禮讓著目光亂掃,指望著找個座位。
突然,成林感覺到屁股上吹來一陣涼風,手一摸,褲子屁兜被劃爛了!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