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謙仕去勤務院是你舉薦的?”
李誠陸的聲音古井無波,聽不出喜怒。
李相鳴隻好如實答道:“沒錯。”
“你和家主究竟在搞什麼鬼?”
“相鳴愚笨,不懂六伯公所指何事?”
“不要裝瘋賣傻。”
李誠陸冷哼了一聲,“你以為家主那點把戲能瞞得過我?”
“你們做這些,無非是想讓四房站在你們這一邊罷了。”
“六伯公也見了育獸峰,不覺得發展馭獸一道,恰逢其時嗎?”
“我李家一直以來,都以法術著稱。”
“那過去數十年,家裡為何要發展丹、器兩道?六伯公不也是符籙師嗎?依我看來,發展馭獸一道,與傳承家中法術,並無衝突。”
“正是因為家裡過去錯誤地投入丹、器兩道,才形成如今這不上不下的局麵。”
“六伯公此言差矣。”
李相鳴搖頭:“如今太伯公閉關醍醐洞,有望金丹。”
“二伯公、三伯公都是築基中後期修士,說起來,也就謙字輩的叔伯略遜一籌,但也有家主坐鎮,而相字輩更是出了相仁、相裕等傑出子弟,即便數十年前,家裡不將資源放在丹、器兩道,六伯公敢斷言,家裡的發展會比現在更好嗎?”
聞言,李誠陸沉默,好半響後才開口道:“我不跟你爭這些,即便李家不受過去影響,但李家從未真正涉及馭獸一道,你焉知能有所成績?”
“六伯公所憂者,是育獸房將來出不來成績,而非覺得馭獸一道不好?”
“在我看來,二者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請六伯公聽我一言。”
李相鳴拱了拱手,隨後抬起頭:“剛才六伯公不敢斷言李家今日之發展,是否比原本軌跡要好。”
“小子卻敢在此斷言,李家今日不走馭獸一道,二三十年後,不,甚至十幾年後,李家依舊會選擇這條道路。屆時,李家勢必摔得頭破血流。”
李相鳴的話,擲地有聲。
對麵的李誠陸忍不住皺起眉頭:“相鳴,你不要危言聳聽。”
“不敢。”
李相鳴再次行禮,為剛才的不恭道歉,又道:“清涼山曹家,背靠烏木山,馴化了一頭四眼狻猊,不知道六伯公可曾耳聞?”
“似有聽說。”
“曹家也沒有金丹,但憑借馭獸傳承,得到七玄門,乃至素心劍派的庇護,難道不值得李家效仿嗎?”
說到這裡,李相鳴拿出一封信,遞給李誠陸。
“這是耿家子弟耿士衡寫給小子的,昔日我曾送他一程,結下友誼,耿士衡邀請我在蒲陰山會獵一頭鬼麵枯神蛾。”
“梅嶺耿家?”
“沒錯,正是梅嶺耿家。”
“耿家曆代都以五道鬼傳承自得,如今也將目光放在蒲陰山。”
“此外,大荒鎮開放僅兩年,已經有大批散修湧入蒲縣,這些人將來會聚集哪裡?”
“隻有蒲陰山,如果李家不能先行在蒲陰山站穩腳跟,到時候再擠進去,難如登天。”
李相鳴聲音沉穩,語氣堅定,李誠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於變得糾結。
“即便我同意進軍蒲陰山,大房、二房也不會同意的。”
大房有相當的煉器師,二房則包攬了所有的煉丹師。
一旦家裡選擇發展馭獸一道,這些人能得到的資源將會無限縮減。
大房、二房豈會甘心?
“正因為他們現在不同意,所以我們四房才要抓緊腳步。”
李相鳴意有所指,四房率先培養馭獸師,將來占據的利益才會最大。
到時候,四房子弟人手一個靈寵,難道不好嗎?
對於李相鳴畫的大餅,李誠陸並不以為然。
如果靈寵這麼好培養,育獸房也不會一年多才馴服四隻。
不過,想起相成那隻短尾金翅雕,李誠陸又有些動搖。
“你敢肯定這件事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