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殘廢主動解除婚約,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看笑話嘛!
黃麗君拉著沈亦欣走到拐角處,撇了眼琴房的方向,麵色鬱沉的低聲道:“你們還帶回來一個男人?這要傳出去多難聽?”
沈亦欣不解,後退了一步。
“媽,那是我請回來的鋼琴調律師,人家是在工作。”
“你跟我解釋沒用,外人怎麼看你?前腳剛跟葉少解除婚約,後腳就帶了個男人回家彈鋼琴,還是個瞎子。殘廢配瞎子,你是不是覺得沈家的臉,丟得還不夠多?”
後麵這句話,黃麗君幾乎是咬著牙根克製著說出來的。
沈亦欣猛地抬起頭,眼底有什麼東西碎裂。
她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承載著家族的麵子、榮耀、利益,可她的家人,卻用最尖銳的語言來刺激她,中傷她。
她看著黃麗君,蒼白的冷冷一笑,“就算是個盲人,也比你們好。”
至少,萍水相逢的人,不會逼她結婚。
萍水相逢的人,不會指責她是個殘廢,還丟了家族的臉。
“你!”黃麗君氣不打一處來,“沈亦欣,我看你是魔障了!就那個瞎子,他哪裡好了?!你是不是為了他,才悔婚的?”
“我剛才隻是個比喻,你彆扯上無關的人。”沈亦欣將黃麗君拉到很遠的地方,生怕被傅禹聽到,“媽,他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人家就是來幫我調音的。”
“真的?”黃麗君氣憤過後,冷靜的斜了女兒一眼,“既然這樣,你找個機會去一趟葉家,把事情解釋清楚,順便定下結婚日子吧。隻要你把廢了的左手擺在他們麵前,他們不敢不答應的。”
聽到自己的母親依舊不死心,沈亦欣是徹底心涼了。
她的雙手無力而緩慢的從母親身上滑下來,笑得有些艱難。
“媽,曦曦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深深的看了眼黃麗君,擦身而過。
曦曦……那個葉淩曦?
死了的人回來了?
黃麗君發愣的看著女兒的背影,反應過來後,趕緊掏出電話,給葉謹聞的母親唐文慧打了個電話。
——
沈亦欣腳步沉重的回到琴房,在看到專注調音的傅禹時,歉意的笑了笑。
然後才慢半拍的想起來,對方根本看不到,她忽然間很放鬆,至少不用偽裝大方得體的模樣了。
“傅先生,剛才我媽跟我說的話,我替她道歉,不好意思,讓你難堪了……”
她很抱歉,很不好意思,也覺得有些丟臉。
人家明明隻是來工作的,卻被自己的母親那樣指責。
就像小時候有小朋友來找自己玩,自己的母親卻嫌棄人家身份普通,冷著臉把人家趕出去一樣,讓她在朋友麵前很沒尊嚴。
傅禹聽到了她說的話,雙手摸索著琴鍵,很平靜的笑了笑。
如果他的眼底有光,笑起來會更加明朗好看。
傅禹沒有回答沈亦欣的話,隻是轉而問道:“沈小姐,你的手怎麼了?”
“不小心受傷,傷到筋脈了。”
傅禹的表情很平靜,轉而問道:“當無關人等評論你的時候,你會怎麼樣呢?”
“一笑置之。”沈亦欣對這個倒是很看得開。
傅禹聞言,雖然看不到,但尋著聲音的方向,便能確定沈亦欣的位置。
他扯出一抹比剛才更和煦的笑。
“我也是。”
聽他這麼一說,沈亦欣莞爾:“果然,陸小姐是個特彆的人,她的舅舅也很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