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景帝對武臣的心。
不過這麼做,她也是將蘇家全家人放置到烈火上烹。
生死,全在景帝一念之間。
蘇瑾玉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景帝想起嘉月剛才的哭鬨,隻覺得頭大。
他既氣李燁爍的狂妄,又氣蘇瑾玉的魯莽膽大。
本是一樁小事,卻鬨到如此大張旗鼓的地步。
“是你敲的聞天鼓?”
蘇瑾玉收斂神色,衣袖內的手掌悄悄收攏,低聲道:“是臣婦所為。”
“好大的膽子,蘇氏,朕聽聞你將燁爍捆也捆了打也打了,怎麼還要瞧聞天鼓,難道要朕殺了他,你才能出了這口氣?”
見景帝雖然動怒,但並未露出殺機,蘇瑾玉知道自己賭對了。
“陛下息怒,當時李公子在蘇府鬨事京城人儘皆知,臣婦在氣頭上這才動手打了人。”
“至於後來敲聞天鼓是臣婦有意為之。”
景帝神色沉沉,開口道:“為什麼這麼做?”
“李公子出身皇親,貴不可言,臣婦父兄剛戰死北疆,留下滿府的孤兒寡母,今個他去蘇府鬨事,不明真相的人難免會背後猜測。”
“為堵住悠悠眾口,臣婦不得已這才捆了李公子敲聞天鼓。”
“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天下百姓看看,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會因情徇私,更不會寒了老臣們的心。”
這是要逼著朕處置燁爍啊。
景帝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
“你父兄戰死北疆,朝廷至今一點表示都沒有,你可有怨言?”
蘇瑾玉藏在衣袖下的手掌滿是汗,她知道上位者多疑,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說不定會給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穩了穩心神,蘇瑾玉開口道:“蘇家每一位子女出生,都會被贈與一方玉佩,玉佩取字不渝,矢誌不渝,至死忠義,這是家訓,也是祖訓。”
“蘇家世代為武,為民殺敵,為國守疆,蘇家人自出生已經規劃好一生,戰死沙場是蘇家人的使命。”
“蘇家人不怨,不恨,臣婦亦然!
蘇瑾玉的一番言語,意外觸碰到景帝內心的深處。
他想起當年蘇震威第一次奔赴北疆時,君臣相見。
蘇震威發下誓言,有他在,可保北疆平安。
這一走,就是數十年。
蘇震威鎮守北疆後很快殺名四揚,震懾四方蠢蠢欲動的宵小。
蘇家軍名氣越來越大,導致北疆百姓隻識蘇家人,卻不拜朝廷。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景帝對蘇震威起了殺心。
可惜,還沒動手,人死了。
死訊傳回時,景帝惋惜的同時更多是鬆了一口氣。
剛愎自用的傳聞出現後,景帝任由其發酵,他想借著這些傳聞看看眾朝臣的態度,更想讓傳言傳到北疆去。
他想看看,北疆百姓若是知道奉為神明的蘇震威因剛愎自用導致戰敗,會有什麼反應。
可見蘇氏女不卑不亢,景帝難得有幾分心虛。
比起蘇家所為,這些小動作,倒是彰顯的他這個皇帝小人心了。
景帝沉吟良久開口道:
“蘇府蒙受此難,是嘉月管教不嚴,傳令下去,嘉月公主禁足三月,其子李燁爍驕橫莽撞,杖責二十。”
“蘇家忠良為國,賞黃金千兩,賞蘇老夫人玉如意一對,賞蘇懷玉之子金項圈一副......”
聽著耳邊一長串的封賞,蘇瑾玉內心失望。
景帝寧願賞賜些身外之物,卻隻字不提為父兄正名的事,難道父兄的死真有內情?
“除此之外,朕還應允你一個承諾,蘇氏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