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殺韃子,衛驍可就不困了,他穿越前是個鍵政學者,沒少在網上跟人指點江山,胸中自帶一幅世界地圖,對中國地圖尤其熟悉,何處有山,何處有河,何處產糧,何處產馬,哪裡有煤礦,哪裡有鋼鐵,全都了如指掌。
到了這個世界,他從浙江杭州西湖岸邊,徒步出塞走到青藏高原上的昆侖山,一路上見過無數人生百態,鄉裡風俗,這時候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說得五散人和周子旺他們都一愣一愣的。
他以手指沾酒,隨手在桌上劃出北至蒙古,西至河套,東臨大海,南到海南的地圖,一處處城市山河都如數家珍“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的大一統都是自北向南,秦始皇、漢高祖、唐高祖,皆起自西北,因北方產馬而南方沒有,河路縱橫,丘陵眾多,人丁稀少,易守者交通不暢,即亦成割據之勢,待北方統一,順勢南下,則大勢難當。”
彭瑩玉點頭“韃子騎兵確實厲害,成千上萬地結陣衝鋒,天搖地動,非人力所能抵擋。”說完他又想起衛驍方才深入敵陣,一招擊斃敵將的畫麵兀自有種目眩神馳之感。
周顛說“那咱們不能在南方起義,得去西北不成?”
“凡事皆有意外。”衛驍知道,曆史上從南向北統一全國的也有兩次成功的,其中一次就是朱元璋,“如今蒙元殘暴,蹂躪百姓,咱們雖不得地利,當得人和。”
布袋和尚說不得開口“咱們教徒眾誌成城,萬人一命,還不算得人和嗎?”
“這才哪到哪!”衛驍說,“彭大師跟周大哥起義時,才五千餘人,雖說萬眾一心,可大多數人沒練過武,沒有甲胄兵器,沒有戰馬,如何能與韃子騎兵抗衡?依著我,韃子入侵,凡我中原兒女,皆有保家複國之責,不止明教有,丐幫也有,大家全部團結起來,這才能稱得上是眾誌成城,萬人一命,先得人和。”
“兄弟你這話說的輕鬆,江湖上各門各派多有恩怨,哪能那麼容易就團結起來。”鐵冠道人張中下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你現在跟同樣殺韃子的天鷹教就有難解的血仇。
衛驍說“要得人和,這個隻是基礎,還要有糧,有武器。咱們現在的實力太單薄了,拿命去跟韃子硬拚,隻會白白斷送未來的希望。咱們不能急,蒙元帝國隻會一天天爛下去,咱們得一天天壯大起來,這樣此消彼長,至多十年以後大勢將成,那時再舉起義旗,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說的這些話,是拐彎抹角告訴五散人,現在起兵還不是時機,得“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周顛把中心放在了最後那句話上“好!好一句‘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憑這句話,我得跟兄弟你再喝一壺!”
周子旺眼前遇到的問題,是元兵這次雖然退了,可是用不了多久還會再來,他們能守住一次守不住兩次,守住兩次守不住三次,人家的能量幾乎是源源不絕的,他們在這裡坐困愁城終將山窮水儘,必須得另想辦法。
很多話,衛驍隻能點到為止,不能說的太深,他在萬安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帶著丐幫弟子回龍興府。等他走了以後,五散人跟周子旺商量一番,給大部分人分發金銀,遣散下山,周子旺隻留下一百多個心腹精銳,離開萬安山,更名換姓,到彆處去避難,彭瑩玉也帶著自己的諸多弟子往淮西去繼續傳教,最後在萬安山上放了把火,把寨子都給燒了,以免給元兵留下什麼痕跡。
衛驍回到龍興府丐幫分多,臨回來時,周子旺給了他兩大箱金銀,他讓趙桓武帶領賞善堂核定功績,給每個參與支援的人分一錠銀子,斬下敵人首級的,打探到重要情報的另算,又讓賞善堂裡有文化的,編寫功勳錄,記載這次戰鬥,將陣亡十七位弟兄的人名,籍貫,年齡等全部記下來。
他對天鷹教的精銳很羨慕,那種令行禁止,動作整齊劃一,殺敵如砍瓜切菜的隊伍,確實是他所需要的,於是從眾多弟子裡麵優中選優,加上原來的,總共湊了兩百名,命名為“降龍衛”,按在傳功堂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