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沒有妥當的解決辦法之前,他不能隨口承諾。
他也絕不會就此放棄。
儘力而為全力以赴,不該是隻在戰場上的!
少年思索良久,眼神恢複堅定,提步出了長廊。
……
蕭牧回了軍營,身邊除了嚴明之外,隻帶了王敬勇和不堪裴家小姐所擾、千求萬求主動跟上的印海。
蒙大柱被留了下來打理些雜務,以及留給蔣媒官繼續做業績之用。
隻是蔣媒官的這番業績,遲遲未能有值得一提的進展。
臘八當日,蒙母單氏坐在溫大娘子床邊,正歎氣說著此事。
“這麼多姑娘,竟連一個中意的都沒有?”溫大娘子微微皺眉,有些不安地道:“該不會當真……”
“大嫂倒不必擔心這個了。”單氏笑了笑:“這小子已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聽她咬重“姑娘”二字,溫大娘子不由問:“哪一家的?”
“正是吉畫師身邊的那位吉吉姑娘。”
溫大娘子訝然之後,不禁笑了:“原來是那小丫頭,我早該看出來的……”
又不免問:“既如此,又為何不幫著大柱張羅一二?那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也並非是賤籍出身的。”
“不是不幫他張羅呀。”單氏無奈歎氣:“他是自己跑去說了的,隻是人家姑娘沒同意……我本想托蔣媒官從中再說合一二,也被他攔住了,隻說不能再去攪擾人小姑娘。”
“沒同意?”
“哎,最初看著倆人倒是融洽的,誰知……可憐這小子極不容易開一回竅,竟是哐當一下撞牆上了!瞧著得是撞了好大一個包,沒些時日怕是緩不過來了!”單氏又笑又歎氣:“不過經此一事,倒叫我覺得這小子長大了不少,慢慢有個大人模樣了。”
少年人總要經些事才能成長起來。
溫大娘子也笑了笑。
妯娌二人就此說了許多。
單氏走後,溫大娘子靠在床頭,望著窗欞下的八寶雲紋熏爐,若有所思。
一旁的婆子見自家大娘子又出了神,不由在心底無聲歎了口氣。
說來那位吉畫師已有七八日不曾來過了,也不知是不是撂了挑子不畫了——她原本瞧著那麵若桃李、且據說過分愛玩的小姑娘,就是個不甚可靠的。
可大娘子明顯是上了心。
隻盼著大娘子日後不要太失望得好。
婆子想著,便笑著說了些家中瑣事,分散轉移了溫大娘子的神思。
……
從京師到營洲,一貫被看作不靠譜之人的衡玉,此時剛收了筆,正望著麵前那幅墨跡還沒乾的畫像。
一旁收拾桌麵的吉吉下意識地歪著腦袋瞧了一眼,不由道:“許是近來看得太多了,如今姑娘每畫一幅,我竟都覺得有些眼熟了呢。”
這隻是隨口一言。
畢竟她家姑娘的推演繪像,並非是憑空想象的,而是以幼時畫像作為基礎,再根據後天環境推測出來的,既歸根結底是“同一人”,有相似處才是正常的。
故而吉吉隻看一眼,也就收回了視線。
隻是想著,自家姑娘真是厲害,不單強聞博記,於書畫之上天賦極高,又頭腦清晰敏銳,感知超群——就連長公主殿下都說了,姑娘這獨一份推演的本領,可是彆人學來學不來,教也教不會的。
衡玉卻因凝神思索而漸漸皺起了眉,自語般道:“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的……”
吉吉收拾彩墨的動作一頓。
姑娘說的眼熟,是見過的“眼熟”?!
吉吉遂也定睛去看,然而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姑娘是不是看得久了,與腦中畫像重疊了?”
“不……絕不是。”衡玉微微搖頭,握著畫紙一角的手用了些力,篤定地道:“是神似之感——”
而這幅畫與上一幅的最大區分,便在於眉眼間的神態。
衡玉聚精會神,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張張年紀相仿的女子臉龐。
到底隻是推演畫像,而那股神似之感十分微渺,極難捕捉……
但她的感覺輕易不會出錯!
腦中畫麵電光火石間,陡然出現了一張清冷嚴正的麵容。
蕭侯爺!
衡玉忽地張開眼睛。
並非是那神似之感出自蕭侯爺,而是蕭侯爺與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輪廓有關!
就像是……曾一同出現過的關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