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
荒涼的院子裡,裴衍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有一個年老的胖侍女看著了,連忙走過來問。
“爺,要不要點爐子。”
這胖侍女原先是裴衍在神京的侍女,後來也一同回到江北縣。
她已追隨裴衍幾十年,從年少到衰老,從少女到身材變形,從白嫩到肌膚粗糙。
她看著裴衍,也越發覺得裴衍老了。
滿頭的白發稀稀疏疏,臉上皺紋擠的好似山川的溝壑,老年斑也生出許多。
曾經如虎豹一般的眼神現在也漸漸變得渾濁慈祥了起來。
裴衍本想抬手拒絕,但身體中卻透著一股力不從心之感。
冷風剮在身上,讓渾身肌肉都有一種刀絞般的隱痛。
這種隱痛甚至比起給他一刀子更讓人痛苦,是一種綿延不斷的苦痛。
“拿過來吧。”
滄桑虛弱的語氣讓裴衍自己都不禁震驚了一下。
原來不知何時...他已經老到這種程度了嗎?
“爺,您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天天這樣啊,您年紀大了,不比當年了。”胖侍女忍不住勸道。
她每天看著裴衍早出晚歸,為了江北縣之事憂心。
這樣一個人原先該安享晚年,享受天倫之樂的。
現在卻仍要拖著這副即將成為朽木的殘軀奔波。
胖侍女早已將裴衍看作親人,自然是於心不忍。
說著說著,竟然落下淚來。
“哭什麼哭,彆在這兒丟臉,去吧。”裴衍揮了揮手。
他即便已經很虛弱了,心中也生出許多傷感來。
但在這些兵麵前,他絕對不能露出絲毫軟弱。
院子中的這些人已經擁有了成為精兵的潛質。
用這些兵,裴衍對於突圍很有把握。
但問題是,就算突圍了,又要去哪裡。
在這江北縣中,他們與對方盤旋,還能就地休息。
若是出了縣,不說長途跋涉對體力的消耗。
要是引來那些身經百戰的黑旗軍,那可就十死無生了。
他裴衍當年曾指揮十萬大軍大破西域倉含部,但手中無兵無糧,就算是兵聖來也沒辦法。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誘敵以弱,先以城牆為守,殲滅一些敵軍,再大開城門,在縣內打巷戰,做埋伏。’
‘隻有徹底吃掉外麵這群亂軍,才有活路。’
裴衍心中想著。
對他而言,突圍很簡單,但並不關鍵。
他必須要找到突圍後的活路。
隻有吃掉外麵那些亂軍,補充兵力,盔甲,武器,糧食,他們才能真正盤活。
而且這些兵還不夠老,經曆的戰鬥還不夠多。
必須用不斷的小摩擦才磨練他們。
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裴衍不禁抬眼望去。
見是唐川。
唐川算是江北縣為數不多的能用之人,如今頗得裴衍倚重。
過去這些天的許多小規模作戰,唐川都居功甚偉。
而且唐川此人心性良善,算得上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