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心中一沉,他知道馬皇後病重,卻也沒想到會病重到這個地步。
這…分明是大限將至的征兆啊!
莫說是他,就算他那個邋遢的師父來了,也於事無補。
哪有什麼仙人,隻不過是個很能活的糟老頭子罷了,李青對自己師父還是了解的,厲害確實厲害,但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離譜。
朱元璋呆了一下,隨即方寸大亂,全然沒了一絲帝王氣勢,滿臉驚怒交加,但更多的是慌張、恐懼。
“廢物,全他娘的是廢物。”朱元璋咆哮,“皇後要是有個好歹,一個也彆想活!”
說著,‘蹬蹬蹬’來到李青麵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跟咱走,治好了皇後,咱給你封侯、賞萬金!
治不好……”
朱元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幽冷的眸光,攝人心魄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青幾乎是被拽著往前走,感受著搭在腕上那隻大手顫抖,他的腿肚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治好了封侯賞金,治不好剝皮塞草?
乾清宮。
太醫、宮女跪地恭迎聖駕,李青不想跟著受大禮,抽了抽手,沒抽掉,隻得坦然受之。
朱元璋理也不理眾人,拉著李青徑直往裡走。
寬敞的大殿十分安靜,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嗒嗒嗒……’如在心臟上擂鼓。
少頃,李青心驚膽戰地踏進皇後寢宮。
榻上,婦人倚在床頭,雙眸半睜,小宮女從水盆裡撈出棉帕擰了擰,輕柔地給她擦拭麵頰。
見狀,李青稍稍鬆了口氣,人已經醒了,說明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小宮女見皇上進來,連忙下拜行禮,“奴婢拜見皇上。”
朱元璋擺了擺手,疾步上前將婦人擁入懷中,小宮女知趣地退到一邊。
李青剛想也跟著退出去,卻聽朱元璋道,“妹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咱將張邋遢的弟子找來了。”
李青撓了撓頭,下拜行禮,“草民李青,拜見皇後娘娘。”
“免禮。”馬皇後虛弱地回了句,繼而對朱元璋道,“醫者能醫病,卻醫不了命,彆為難人家了,讓他回去吧!”
“說甚胡話呢,你就是病了,一定能好起來的…啊。”朱元璋聲音發顫,“好日子長著呢,你可不能死了。”
馬皇後笑容苦澀,“人哪有不死的啊?”
“咱不管,你就不能死。”此刻的朱元璋,哪裡還有半分皇帝模樣,就跟個賭氣的孩子似的,“咱是皇上,咱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李青午飯還沒吃,此時一大把狗糧下肚,倒也沒那麼餓了。
“李青!”
“啊…草民在。”
“愣著乾嘛,還快快給皇後看病。”
“是,草民遵旨。”
李青上前幾步,伸出雙指搭在馬皇後腕上,屏息凝神分析著病理,良久,緩緩舒了口氣。
“如何?”朱元璋緊張的問。
李青點頭,“能治!”
“好!”朱元璋露出喜色,保證道,“隻要你能治好皇後,咱有重賞。”
我隻是說能治,可不是說能治好……李青滿心無奈,臉上卻不敢表露半分,隻得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草民需先了解之前禦醫的診治過程,方可對症下藥。”
朱元璋輕輕點頭,“什麼時候可以醫治?”
“明天!”
李青解釋道,“今日娘娘服了太醫開的藥,體內還有藥物殘留,若再服草民開的藥隻怕會起反效果。”
頓了頓,又道,“娘娘有病在身,不宜飲食大補、葷腥之物,吃些米粥、米湯便可。”
朱元璋不懂醫術,不過見他說的頭頭是道,神情大為緩和:“好,咱這就去讓人去辦。”
說罷,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身對馬皇後道,“妹子你先歇著,你也聽到了,你的病可以治好,放寬心。”
“嗯。”馬皇後點點頭,輕聲道,“皇上莫要因為臣妾貽誤國事。”
“好好,不誤,你放寬心休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