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和陸流上了教室後, 順手幫她把傘收好,甩了甩傘麵的水滴, 掛在走廊上。
才挎著書包,單手斜插入兜,懶懶地晃進教室。
開學的這一天, 景誠出乎意料地沒有遲到,早早就坐在了位上, 興奮地朝陸流和秦舟招手。
陸流微薄的眼皮壓了壓,唇邊綻開一絲笑, 沒作任何猶豫, 直接就走了過去。
像上學期一樣,坐在景誠的後麵。
倒是身側的秦舟木了片刻, 璨若星辰的瞳眸盯著陸流不斷往前的清雋背影, 斂了斂眉。
悠然憶起, 新年到來的那一刻, 他站在幽藍的夜幕下說出的那句話——
“粥粥,我們下學期繼續做同桌吧!”
那時候,她還點頭了。
“粥粥?發什麼呆呢?快過來啊!”景誠翹著腿,用右手拍了拍陸流身側的空座位, 朝秦舟擠了擠眼。
秦舟無聲漫開一絲笑, 走了過去。
上課鈴響前,同學們陸陸續續落了座。
這學期的座位基本沒怎麼變, 唯有景誠突然抱怨說:“上學期一直坐靠右邊的位置, 看黑板看到我差點斜視了, 所以,這學期我想要坐左邊。”
周紀宇覷了他幾眼,不客氣地拆穿:“你平時上課看黑板的嗎?還斜視?這理由也沒誰了!”
“怎麼滴!?我這學期就是想坐左邊!你管我!?”
最終,他們六人小團體成功妥協,由原本上學期坐的第五、六列移到了第二、三列上。
*
時光飛逝,真的過得太快了,不知不覺就已然到了下學期。
經過上學期的磨合,他們六人之間的關係和諧默契了不少。
顧綿綿和景誠依舊是大眼瞪小眼,吵來吵去;周紀宇自己玩自己的,偶爾損損人;淩興銳則默默地做題寫字,當他的安靜美男子。
陸流和秦舟倒像是新生的戀人一般,除了名分和某些過密的肢體接觸外,簡直與情侶一般無二。
還有一個學期便到高三,這學期的學習任務相對來說加重了許多 多,也更有難度了。
尤其是數學,最為要命。
每次秦舟遇到不會的題,實在想不出來,就用手肘蹭蹭陸流,見他停下手中的筆,抬眼看她後,才慢悠悠地把習題冊和塗畫得一塌糊塗的草稿紙挪過去。
遞給他看:“這道題怎麼解啊?我這個方法怎麼樣?我算了好幾次,算出來的都是負數,腦子都要想破了。”
陸流扶著額,將眸光落在她那張草稿紙上,瞧了眼上麵毫無章法的演算過程,揉了揉微跳的眉心,用強大的耐心一個一個演算公式看了下來。
遇到錯的,就細心地用紅筆給她圈出,並告訴她正確的公式。
若她還是不會,便幫她一條條算下來。
連景誠看了,都覺得心酸,恐怕這個世界上能被6哥如此認真對待的就隻有粥粥了。
他連做自己的卷子都沒這麼用心......
難題廓然開朗,秦舟眼眸彎了彎,輕輕一笑。
笑容純淨如出綻的荷,清麗靈動。
有了第一次的麻煩,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麻煩的次數多了,也就成了自然。
某次數學課上,李芳在投影儀投出一道數學大題,並要求同學們在十分鐘內把它算出來。
還要隨機抽人在黑板上寫出演算過程。
很不幸,當場就抽到了秦舟。
抬著眸慢吞吞審題的秦舟驚了一驚,手指不安地搓著頭上的那幾縷細碎短發。
見身側的陸流那完全不用動什麼腦子,就信手寫出的解題步驟,二話不說,直接就伸手,從他那扯了過來。
聲音輕軟地說一句:“江、湖、救、急。”
便拎著他那張還沒算完題目的草稿紙,上黑板,直接用粉筆板書。
陸流的解題步驟很少,但幾乎都是一針見地,如此一來,也很難看懂。
寫著寫著,秦舟才發現,
他居然還沒算完......
最後的答案是什麼?
這道題難就難在最後一步那個複雜的方程。
偏偏她還不會!!
就在秦舟揪著腦筋,不知怎麼辦才好時。
台下的陸流搖了搖頭,放下黑筆,兀自站起身來。
他嗓音涼薄,不鹹不淡地朝下了講台在過道上巡堂的李芳說:“報告,我去趟廁所。”
李芳抬眸瞧了他一眼,並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就頷首同意了。
得到老師首肯。
陸流邁步而起。
奇怪的是,去洗手間分明應該是從後門出去,他怎麼往前走了?
安靜的教室裡。
陸流旁若無人地繞去前麵,經過站在黑板前寫題的秦舟時,舌尖舔了舔下唇,沒作任何猶豫,用手背虛掩著唇瓣,漫聲開口,施施然吐出一句話來——
“78,答案是78。”
78?
秦舟咬著下唇,不太確定地朝身後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