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節課, 陸流都沒有回來。
淩興銳的左邊突兀地空了一個位置,化學老師朝台下逡巡了一圈, 手指輕輕敲著桌沿,問:“陸流去哪了?知不知道還有課要上啊!”
景誠左右掃了幾眼,“蹭”地一下站起來, 胡亂瞎掰:“老師,他被班主任拖走談話去了。”
秦舟筆尖一頓, 抬眸瞧了他空蕩蕩的位置一眼。
“班主任?”化學老師半信半疑,最終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 你坐下。”
一節課上完後,到了午飯時間。
顧綿綿知道秦舟心情不好, 鈴聲一響, 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蓋上筆帽, 跑到她的位置上,彎著身子,故作諂媚道:“小姐姐,中午想吃什麼呀?是在飯堂吃, 還是——”
她話還未說完, “砰”一聲——
身側走過來一道人影,陸流單手插兜, 動作極快地越過顧綿綿, 把兩袋打包好的外賣直接放在了秦舟的桌上。
原本被顧綿綿的話逗笑了一點, 剛揚起嘴角的秦舟,應聲抬頭,卻在陸流出現的一刹那即刻僵住,視線猝不及防地撞進他淺褐色的瞳眸裡。
兩人對視......
顧綿綿識趣地閉上了嘴。
秦舟小幅度地咬了咬下唇,想說什麼,終還是沒說,兀自垂下頭去。
陸流見她如此,也有些尷尬,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像是隨口一說,生硬地冒出了句:“彆浪費。”
就舔舔嘴角,離開了。
跟景誠那群人去了飯堂。
*
顧綿綿支著下巴,見秦舟一直沒有動作,便擅自做主拆開了包裝,打算引誘她。
陸流買的兩袋分彆是兩份海苔芝蛋蟹腳飯和兩杯奶茶,全都是秦舟平時愛吃愛喝的!!
顧綿綿把其中一份飯的蓋子打開,濃鬱的香味漸漸擴散,看起來就很垂涎欲滴。
她搬了張椅子在粥粥的桌側 側坐下,撐著下巴,歪著笑起來,活像個老謀深算的漂亮狐狸。
顧綿綿一點兒不急,把手肘撐在桌沿,開了蓋的飯就這麼搭在秦舟的桌上,不停地用自己的手掌給它扇風,似乎她這麼扇著,那香噴噴的飯菜香氣就真的會全跑到秦舟那兒似的。
秦舟受不了她這樣,也跟著歪頭,回了一個疑惑的笑容:“顧綿綿,你跟景誠同桌半年,儘把他的傻逼學會了吧?笑得忒賤了點吧......”
顧綿綿換了個姿勢,沒有選擇駁她,而是反問:“那你跟陸流同桌半年,學會了什麼呀?”
秦舟被噎,眄了她一眼:“你哪邊的?”
顧綿綿合上飯,笑嘻嘻地湊過身去:“我......當然是你這邊的啊。不過我八卦!跟我說一下,你們到底怎麼了?剛剛景誠上課跟我說,你和陸流體育課去教學樓後門的花園了,還差點兒被老師看見?你們當時在乾嘛!?居然會鬨成這樣......”
秦舟斂著眉,支支吾吾了好久,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又或者怎麼說才能說得不那麼曖昧。
最終,愣是一句話都沒擠出來。
顧綿綿急得不行,瞧秦舟這反應,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事。
突然,她捂著嘴,大驚:“告白?”
“不是。”
“抱你?”
“不算。”
“......”
那就奇了怪了,顧綿綿抓抓腦袋,就這麼隨口一問:“親你?”
說完,她撇著嘴搖搖頭,自己也覺得沒這個可能。
都沒告白呢,親個屁!!
哪料,這會兒秦舟不說話了,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潮紅,仿佛憶起什麼,耳根都有些發燙起來。
顧綿綿怔怔地看著她,兩人一陣無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這個榆木腦袋終於扭了過來,“蹭”地一下從位上彈起,低低地“臥槽”了一句。
吹了吹額上輕飄飄的劉海,忍著 著內心那股激動和浪潮,問:“那他之後有說什麼嗎?”
“沒有。”
她驚了一驚:“什麼也沒說?”
秦舟無力地閉了閉眼:“老師很快就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會不會是他準備說什麼,然後老師來了,因為要拉著你跑,所以才沒有機會說出來……吧?”
秦舟回憶了一下,辯駁道:“可是,剛剛他拉住我的時候,我停下了呀,他卻連一句我想聽的話都沒有,還道歉了!”
秦舟眨了下眼睛,像是終於找到一絲發泄口,不等顧綿綿開口,繼續說:“我不知道他在道歉什麼!是在為他那會兒的行為說對不起?還是說,那隻是他頭腦一熱而做出了一個失誤,事後很愧疚,才跟我道歉。”
“不會吧。我覺得不是。”顧綿綿語調軟了一些,她偷偷瞧了秦舟一眼,決定不再刺激她。
她覺得吧——
就憑陸流能為了給秦舟買飯而不管不顧曠了一整節課的做法,她就知道陸流肯定喜歡粥粥。
經過了一個學期的相處,明眼人也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