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伶停住了腳步,而後麵的唐恬也是說不出話來,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磕磕巴巴的,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前麵的顧伶。
顧伶歎了口氣,把唐恬拉到身後,直視著麵前的這個孩子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馮景。”
“多大了?”
“十二了,姐姐,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
“是。”
馮景瞬間低下了頭,肩膀無聲的抖動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清楚了,伴隨著吸鼻涕的聲音:“爸爸他…他是被抓起來了,還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顧伶看著這個手指捏著門框,整個人都半靠上去的馮景,不忍心說出那個答案。
屋裡的另外三個孩子,正圍著唐恬要吃的,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唐恬難得的把背上的小包取了下來,而且毫無保留的全部倒到了桌子上。
顧伶扭頭看向了牆上的照片,相框的男人顯得有些稚嫩的,卻抱著一個孩子。
旁邊就是一家五口的照片了,中間站著的那個,跟昨天隊長通過言柒手環提取出來的模樣一樣,是襲擊唐恬的那個人,他的雙手,一隻放在最外麵孩子的肩上,另一隻手蓋在馮景的頭上。
“我們調查過,你爸爸沒有嶺城居住證,而且,他也不在嶺城身份名單上。你們卻有。”顧伶看著相片的最那邊,是四個孩子的紙質身份證明,都被裱起來了。顧伶目光掃視著牆麵,沒有看到女性的身影,詢問道:“你爸爸是怎麼通過手續領養你們幾個的。”
馮景沒有回話,他靠在門框上,一隻手因為用力捏著門框而有些發白,整個人顫抖著。
顧伶舉起手,還沒落到他的肩上,馮景已經扭身跑了出去,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砸到馮景臉上混合著眼淚流進嘴裡,流到地上,他抬起頭,大吼著奔跑著,砰的一下,撞到了一個身上,他後退幾步坐到了地上,渾身濕涼,他聽到了難聽的聲音,像羊叫,又似牛叫,那聲音忽遠忽近,夾著大雨灑落的聲音,斷斷續續,最終,他聽清楚了,這個聲音是從自己嘴裡傳出來的,是那麼的難聽,又是那麼的撕心裂肺。
“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呃?”馮景抬起頭,大雨讓他看不清麵前這人的樣貌,他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形,還有他那磁性的聲音。
“無論發生了什麼,哭隻是你暫時的發泄缺口,人,是不能永遠停步在懦弱的地方的。我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痛苦讓人成長,是你進步的一個機會,一個挑戰。彆害怕痛苦的事情。它有另一麵積極的作用。”
“我…我爸爸…沒了…”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蹲下身子,一隻手蓋在馮景肩膀上說道:“節哀,要堅強下去,離去的人,希望活著的人,不要因為他的離去而悲傷,請你繼承的替他分擔他不會在享受的以後每一分每一秒,完成他對你的期望,站起來!”
馮景踉踉蹌蹌的站起,他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手越大越有溫度,讓整個冰涼的身軀都熱了起來,同時,馮景也看到了這隻手的收養上,戴著一隻監管者手環。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爸爸當時問自己的夢想是什麼,當時他們倆擠在這破舊的小屋內,馮景伸著手指著電視機上的人說道:“夢想是成為監管者。”
“謝謝…”在馮景說完這兩個字後,肩上的手掌也消失了,但是,此時澆在自己身上的雨並不是那麼冷了,他扭過身,開始往回去的路上跑去。
正好在半路上碰到出來尋找自己的顧伶,顧伶把馮景帶回房子裡後,還未說話,馮景已經開口道:“姐姐,我想問一下,我爸爸是…”
“是一個穿白衣服的,皮膚有點黑,對了,頭發也是白的。”唐恬有回溯能力,可是顧伶沒有,所以唐恬能回溯出大概的模樣,但是回溯中的臉,還是比較模糊,類似於馬賽克那樣。
“他被繩之以法了嗎?”
“沒有…”顧伶雖然渾身也濕透了,不過看著麵前這個孩子,頭頂的雨水從發尖滴落,她還是忍不住說道:“先擦一下頭發,換身乾的衣服吧,彆感冒了。”
“姐姐…我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監管者!”
“當然可以,隻不過要等你成年,並且,你的異能等級要達到…”顧伶看了看唐恬,思考了一下說道:“達到三級。”
馮景握緊了拳頭,說道:“姐姐,等你們抓到那個人,可不可以通知我一下。”
“沒問題。”唐恬在一旁比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顧伶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得知了那個男人叫馮鹿,因為從小就被人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而孤兒院的人對他也不好,打罵體罰也是常有的事情,而在孤兒院該上身份信息的那一天,馮鹿從人群中跑開了,孤兒院的人沒人知道他去哪了,馮鹿也沒跟馮景說過這麼多年,他是怎麼一步步長大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是馮鹿說過,他不想讓馮景他們遭受到跟他一樣的童年際遇,所以他在某天一個清晨,抱走了孤兒院門口哇哇大哭但未被孤兒院發現的孩子,之後的幾年直到現在,他抱回來的孩子已經有四個之多,可是生活卻壓的他喘不過來氣,一個沒身份,沒異能的人,終究是扛不住金錢的壓力,做了惡人的幫凶,這是他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
期間有其他小朋友問唐恬的頭怎麼包的像粽子一樣,唐恬傻嗬嗬的笑著說是自己摔得,伴隨著誇張的肢體描述,逗得三個孩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