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兩人因往事牽扯到的現實真相而沉默,莫徵見侄女穿著樸素,衣裙五六成新,料子也是最普通的,不是為喪事新做的。
可見日子過的並不好,又能指望李家有什麼好心?
“先將靈堂搭起來吧。”規矩還是要走的。
沈玉暖卻攔了,“讓母親安安靜靜的走吧,她如今應該想快些入土為安,去與父親相見。”
莫徵不好反駁,“時辰看好了?”
“看好了,就明天。”
點頭,“早點下葬也好......”
又期待道,“這次來就不走了吧?家裡地方大,寬鬆,住著心裡舒坦......”
“暫時不能住在家裡。”很抱歉,但必須這麼做。
“怎得?”
“母親的仇還未報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輕輕一句,卻反駁不得,莫徵滿眼苦澀,他莫家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要如此對待?
“你且安心在家待著,伯父去!”
他若死了,也就死了,早日見到父母弟弟,去賠罪。可歡兒還小,不能折在裡麵。
“伯父打算如何做?”
才四十多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個老人,身體隱患多多,隻要起個頭,就能垮下去。
這些年應該過的非常不好,才能將底子本就不錯的身體折騰成這樣。彆說報仇了,好好活著都不容易。
“我......”
莫徵審視自己,老胳膊老腿兒,一身病,人未老心先衰,總盼著早死,如今......
“我隱姓埋名去李家當仆人,總會有辦法的。”
沈玉暖是真的替莫家一家子心疼,好人為何總是不長命呢?
“如今歡兒隻剩下您一個親人,若您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歡兒也彆想獨活。”
“你這孩子,你你......”
莫徵說不出話來,心裡既暖又急,各種滋味兒膠著,煎熬的緊。
“這事隻能歡兒去,伯父放心,我有萬全之法,定會不傷分毫的回來。且信我!”
莫徵久久不語,最後隻能歎氣點頭。
沈玉暖淡笑,“伯父不必傷懷,待事情了了,歡兒再回來承歡膝下。”
承歡膝下,對莫徵來說是怎樣的奢望,雖前路艱險,卻有了盼頭。
“哎,好,好孩子,萬事以自身安危為主,切莫急進。”
說著一陣陣的愧疚,“伯父無用,竟是幫不上什麼......”
“隻要伯父好好活著,就是最大的幫忙呢,隻要您在,歡兒就還有家。”
悲痛的事情暫放一邊,莫徵像個老小孩,將他曾經走南闖北時為莫執歡準備的各色小玩意兒像獻寶一樣拿出來,擺了一桌子。
順子叔進來,“該吃晚飯了,歡小姐想吃什麼,順子叔給你做。”
老人佝僂著背,在如今的莫家哪裡是下人,根本就是和伯父相依為命的家人才對。
“順子叔不必麻煩,讓跟來的下人做就是了,你且來看看,這是伯父給我的小玩意兒,很多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