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跑的有些快,意識到自己浪費時間思考無關緊要的事情,崔佑北聳聳肩,看來是太閒了。
每想起那個肥碩的身影,另一個清瘦的人就會從記憶裡跑出來,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情誼,而是兩人形象過於鮮明,又是以那樣戲劇的形勢出現在大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談中。
對幼小的他來說,是離奇新聞,很難不記得。但也隻是記得,就像一加一等於二,沒什麼特彆。
不經意抬頭,正好看到楊佳琪背著書包往校門方向走,或許是太胖了,走起路來總有種蹣跚的搖晃感。
每次看到楊佳琪崔佑北心中總能產生一種奇異的叫人難受的彆扭感,後來無意間撞到一群女生在背後嘲諷楊佳琪肥碩的身材和永遠油油的發型,談話氛圍愉悅而歡快。
而被談論的人在一門之隔外低垂著頭,好似低到了塵埃裡。
以往這種對話有意無意的總能聽到不少,楊佳琪就是女生們打開話題的金鑰匙。
她們的吐槽就像約一起上廁所一樣,能讓彼此關係更貼近親密,就是個娛樂,聽多了並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而那次,看到躲在門後,聽著裡麵的嘲笑看不清表情的楊佳琪時,他終於知道,那種叫人難受的彆扭感,原來是同情。
崔佑北回過神來,鬼使神差的開口,“阿帆,以後彆總給楊佳琪找茬,小心劉叔回來治你。”
“切!當我會怕啊?說她肥怎麼了?她本來就是肥!”
高子帆也早就看到了楊佳琪,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校門口,才低聲嘟囔,“肥豬!”
語氣裡帶出他不自知的恨意,臉上的表情卻糾結難言......
小小年紀哪來什麼深仇大恨?再說都在一個院兒裡長大,無非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糾葛,也就高子帆這家夥一直惦念到現在。
而無論在學校還是家裡都遭受著漫長冷暴力的楊佳琪,終於在這天接近午時小小的報個了仇。
應該為這裡程碑式的進步慶祝一下的,可惜,此人非彼人。
真正的楊佳琪,除了兒童時期有過肆意的反抗之外,一生之中再也沒有過將心中憤恨化為實質,去還手去質問去發泄的機會,直至死去都一直在鼓起勇氣和泄氣之間遊離。
沈玉暖看著鏡中人,很胖,像充過氣,五官埋在肥肉堆裡看不出好壞。
被所有人吐槽的油油的頭發以及怎麼遮都會散發出來的體-味,哪怕最大號校服也快要包裹不住的身材,動作幅度稍大就能露出肚子。
換校服的頻率快的出奇,因為褲子永遠撐不過兩個月襠的位置就會爛,無關質量好壞,隻因太胖。
唯一能稱之為優點的大概就是身高和白了,可一白遮百醜,大抵是用不到楊佳琪身上的。
至於身高,在這一身肥肉的襯托下,有再多的優點也會變成缺點。
就連沈玉暖也不禁為楊佳琪拘了一把同情的淚,她不想瘦嗎?她不想乾乾淨淨,像彆的女孩子一樣身上永遠是香香的,哪怕沒有香味也彆是這種讓人尷尬的體-味。
可哪怕她三餐不吃隻喝水,也會胖成球。就算每天洗澡,一走動就會狂出汗,一出汗頭當然會油,體-味也隨之而來,冬天也是如此,除非躺著彆動。
這就是個死循環,救不回來的那種。
試過各式各樣的減肥,作用在楊佳琪這具神奇的身體上,都會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