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想法沈玉暖早就猜到了,所以當拍背的手被推回來的時候並沒什麼情緒波動,順勢站在了老夫人身後,擋住了林景衡看過來的目光。
她這個樣子看在林景衡眼中就是強忍著傷心不流淚的另一種解讀,本想說些什麼看到祖母陰沉的臉還是放棄了,這並不是一個好好談話的場合。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在瞬間,情緒崩潰正在回憶過往且罵年幼的自己蠢的潘月娥根本沒注意到。
沈小暖就是個小蝦米,人家隨時能碾死,根本不在乎。
“老太太,想我出林家的門,除非我死!”
又對林景衡道,“明天我去潘府說情,你好好的把惜梅接回來,聽我的話沒有錯的,更彆被那個狐狸精迷了心智,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不許接回來!”
林景衡還沒說話老太太不乾了,“你自身難保還想為你的好侄女謀出路?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才是你的親骨肉,衡兒是你路邊撿來的!”
“老太太,我不相信您一無所知,家學求娶我您可是讚同的,我為衡兒做的一切和當初家學做的無甚區彆,您這是為何?”
老夫人多少有些心虛,卻也隻是一丁點,很快被理直氣壯蓋了過去。
“我的衡兒如此優秀,用不著你那些旁門左道!誰知道你謀算的那些是不是乾淨的東西,什麼臟的臭的都往衡兒身上堆,我看啊,潘家也彆回了,去庵堂吧!”
老太太也不過說氣話,潘家勢大,潘月娥的父兄還都活著,這麼送去庵堂就是明著結仇,也就是過過嘴癮。
寧惠縣主的回信才收到,裡麵的話說的含糊,如此倒不好做決定了,本還猶豫,誰知道衡兒早遞了休書過去,她也不能打孫兒的臉,隻能咬著牙上了。
沈玉暖站在人後,聽著兩人暗藏機鋒的對話,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沒有抓住。
她又看了一眼林景衡,正好與他看過來的眼神對上,他知道!
猛地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順著理過去,發現是講得通的。
林景衡從小暖那雙閃爍著光芒的眸子中看到了讓他心驚膽戰的東西,她不可能知道......
有種扶額的衝動,她身上總有意想不到,他也不能說絕對的話,隻能祈禱她此時不亂說話。
“景衡呢?你來說說,可同意老太太的說法,要將你親娘送去庵堂?”
他是知道的,小時不了解,長大了羽翼強壯,他那麼聰慧怎麼可能不知道林家的齷齪?
林景衡從未對母親抱過任何幻想,他看著此時強壯鎮定實則頗有狼狽的女人,除了少許的同情以外並不能有多餘的情緒。
所有人都委屈,祖母,母親,甚至死去的祖父與父親,他們各有各的委屈,放到明麵上都成了他的不是,一句為了他就能掩蓋一切肮臟齷齪。
曾幾何時,年少不明就裡的他深深的埋怨自己,若他不存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安分過日子,活的好好的?
後來有了答案,他並不是原罪,貪婪才是他們最原始的出發點,說什麼為了他?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好顯得他們無私奉獻,絕無私心。
林景衡又一次看向小暖,若能拋下這一切帶著心愛的她就此離開,或許才能掙脫捆在他身上的枷鎖。
“這件事作為晚輩沒有資格質褻,您想好了再通知我。”
後一句是對老夫人說的,如此場合不僅尷尬還難堪,無論如何他身體裡都留著那個女人的血液,儘管他對此厭惡透了。
“小暖,你來。”
林景衡對著她招手,在場最尷尬的莫過於她,早些離開,隨她們怎麼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