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鈿妹急的嘴裡冒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來回的往門口走,滿腦子官司,三妮給了多少銀子?肯定少不了,不攥在自己手裡怎麼行?
沈玉暖在屋裡裡一伸頭就能看見楊鈿妹那焦灼的樣子,銀子是心頭好,她不急誰急?
前前後後給江栓柱的野物不少,除了肉,皮子什麼的在這個季節更是搶手貨,他人要是精明些能賣個不錯的價格,起碼七寶這一兩年的束脩不用愁了。
“七寶乖,彆撕了,小心三姐姐生氣。”
六妮一邊拉著七寶一邊小心翼翼看三姐的神色,如今的三姐不唯唯諾諾,平白添了讓人生畏的氣勢。
以往不曾親近過,如今更加靠近不得,躲遠些總沒錯,隻盼她彆記恨七寶。
“我不!她不給娘銀子,木頭樁子喪門星,江家的所有銀子都是我的,你把我的銀子還給我!不然等我做了舉人老爺砍了你的頭!”
六妮往三姐那裡看了一眼,那張比以往漂亮了無數倍的臉上帶著令人不舒服的笑意,莫名打寒顫,趕緊去拉七寶的胳膊。
被一旁看戲的二姐嗬斥,“給我仔細你的手!七寶小小的人兒能這麼扯?萬一有個好歹我可和你沒完!”
二妮上前抱住七寶,“我的祖宗呦,這破布氈子有什麼好撕的?你的手以後可是要握筆寫字的,沒得在這裡耗費,你看,都撕紅了。”
轉頭指揮其他幾個,“四妮,趕緊去拿膏子去!”
幾人圍在一起捧著七寶的手心肝寶貝一陣亂叫,四妮拿來膏子後一層層的抹在手心發紅的地方,幾人緊張的樣子好似世界末日了一樣,看的沈玉暖瞠目結舌。
這是第一次體會到這家六姐妹對這個弟弟的疼寵,以往她隻記掛著調理原主身體,從來不在家裡多呆。
早出晚歸見不到這個全家人的祖宗,故此對江家姐妹寵弟弟隻停留在原主記憶中,寵是寵卻沒到如此,呃,不正常的狀態。
還有,也不隻是哪個江湖騙子為了好聽討采頭隨口說的舉人老爺竟然被全家當做了聖旨?都在用一種虔誠的心態侍奉這位老爺。
七寶,大名江文才,從六歲開始讀私塾,到十六歲,花了十年時間連個秀才也沒考中,還舉人老爺?
從六歲開始的所有花銷基本都是姐姐們出,束脩是各位姐姐的彩禮錢,筆墨紙硯,考試聚會,娶妻蓋房,生孩子辦酒席,全是各位出嫁了的姐姐們湊出來的。
如此,楊鈿妹還要從這些女兒身上刮下來一層給她的心肝七寶留著,以防她百年之後沒了束縛,不願再接濟弟弟。
其實楊鈿妹完全可以放心,她給女兒們從小到大的洗腦非常之成功。
江文才隻要吃吃喝喝,一大半年紀了還泡在私塾裡混日子,裝個舞文弄墨的樣子,這些姐姐們就能心甘情願的付出,不,應該是投資。
她們始終相信,她們的弟弟是舉人老爺的命格,總有一天會高中,從此帶領她們發家致富,過人上人的日子。
嗬嗬。
七寶被哄著反倒不乾了,撒潑打滾哭著喊疼,要銀子,要飴糖,要花布偶,要姐姐們去揍鐵頭一頓,不然就不起來。
五妮見哄不好,急了,開始埋怨。
“都怪三妮!這破布氈子留著做什麼?害我七寶撕傷了手。”
沈玉暖簡直要笑掉腦袋,“我看你的被褥就挺綿軟,不如給七寶撕著玩吧?那個不傷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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