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檢察廳召開緊急會議,臨近半夜時分,所有高級檢察長都被強行從酒宴上召回,穿著歪歪扭扭的製服,帶著滿身的酒氣以及滿腹牢騷,回到了賜予他們榮光的殿堂,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坐著,不像是主持公平的守護者,倒像是充滿欺詐的壓迫者。
“這個‘System’是不是瘋了?什麼時候爆料不行,非得選在下班之後,這不是故意找我們的麻煩嗎?”一名高級檢察長嘴裡罵罵咧咧發著牢騷,對酒宴途中被迫返回的事情感到不滿,他才剛剛喝得起勁呢。
“你就知足吧,這事沒落在你頭上,你倒是不用擔心,看看老樸那邊,現在都快愁死了。”有人幸災樂禍地往旁邊指過去,眾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角落裡,隻見一位身穿同樣製服的高級檢察長單獨坐著,正在快速地用手指打字,時不時地還會停下來咬指甲,好像偷偷吃堅果的鬆鼠。
滿腹牢騷的酒鬼們頓時就心情愉悅了起來,說話聲音都變得輕快許多,仿佛又續上了攤兒一般愉快。
不多時,新上任不久的檢察總長韓慶元風塵仆仆地趕來,身披的黑色羊毛大衣帶著外麵冷冽的寒意,一如此時大檢察廳所麵臨的處境。
韓慶元一把將身上披著的大衣拿掉丟到椅子上,周圍的高級檢察長見狀明白總長的心情不好,立刻正襟危坐,一個個沒有之前嬉皮笑臉的樣子,全都嚴肅認真,把正氣、正義、公平、公正寫在臉上,隻有屋內飄蕩著的酒氣和若有若無的香水氣味還能證明,他們之前是從酒宴上被拖回來的。
韓慶元沒有坐,而是在辦公桌旁來回地踱著步子,細眯著眼睛打量看著那些衣冠不整、完全沒有白天那股精氣神的下屬們,看著脖子上那些紅唇印,看著一個個喝的麵頰發紅,韓慶元滿心的怒火想要發泄。
他剛剛從總統山挨罵回來,這些狗崽子卻瀟灑地去喝酒唱歌玩女人,這特麼的總長當著有什麼意思?!
逮著下屬罵一頓?他剛剛當上總長沒幾個月,寸功未立,這麼罵隻會顯得他無能狂怒,所以他隻好把怒火全都壓在心底,等到日後算賬。
“事情你們都清楚了嗎?”韓慶元低沉的嗓音顯得無比陰沉,他去到總統山挨罵時,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子。當時隻覺得惶恐不安,此時看到下屬們一個個緊張的模樣,他心裡多出了些許快感。看著彆人畏懼自己的樣子,那種感覺真的很特彆,特彆到他想一直享受這樣的感覺。
“都清楚了,來之前我打過電話,得知NAVER那邊還是不能確定對方的行蹤,也無法刪帖,我覺得NAVER那邊沒必要說謊,因為算下來他們流量雖然賺到了不少,但是口碑卻下跌了很多。”這名高級檢察長看來沒有喝太多,口齒清晰,表述的條理還算清楚,彙報地很積極。
韓慶元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背起手,踱步的速度變慢了些,不時地扭頭看向其他人。
被盯上的高級檢察長乖乖地開口回答自己知道的情報,他們都清楚事件十分緊急,大檢察廳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誰也沒有功夫陰陽怪氣整幺蛾子。那是內訌的時候需要做的,現在大難當前,還是先同心協力度過難關最好。
韓慶元看著這些平日裡喜歡冒刺頭的家夥們全都安分的樣子,愈發地滿意了,心裡也更加舒暢了。這一舒暢不要緊,他的念頭也通達了,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韓慶元走回自己的椅子旁,將羊毛大衣隨意地丟到椅背上,坐下後,一句話驚到了所有人。
“那就查吧!”
下麵的幾位高級檢察長猛地抬起頭看向韓慶元,很想知道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勇氣。那位叫老樸的高級檢察長更是一臉的驚慌。
調查樂天集團?真的要跟財閥開仗?
雖然每過幾年都會出現類似的戲碼,可那些大家都保持著默契,要怎麼查、該怎麼查,大家心裡都有杆秤,雖然會有受傷,但是不會傷到筋骨。
可這一次明顯不一樣,“System”給出的證據十分紮實,檢測是真的,圖片沒有拚接,錄音沒有剪接,如果這些證據隻掌握在自己手裡,想怎麼判都是自己說的算,可現在“System”手裡還握有一份證據,隨時都會跳出來打臉,如果他們不能頂格判罰,以後真的可以不用在半島生活了,趕緊舉家移民到海外居住算了,半島人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挖出來每人唾一口,用唾沫為他們的祖宗包漿。
可若是頂格判罰,那就會得罪樂天,財閥可是有無數種辦法能夠報複一名檢察長的。
每一個結果都是他們不願麵對的,所以才會被他們稱為大難當前。
韓慶元此時念頭通達,他反而比所有人都輕鬆得多,他半躺在椅子裡,解開襯衣上第一顆紐扣,翹起了二郎腿,身體一前一後地晃動著,眼神平靜地掃過麵前那些下屬,目光隻在老樸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事態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製,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換一個角度來解決這個問題。審判是一定要審判了,哪怕這些證據來源是違法的,但是我們依然要接受采納,因為大眾都能看到這些證據,我們得考慮到民眾們的情緒,判!必須得審判!哪怕頂著樂天集團的怒火也得審判,這是身為大檢察廳必須要做出的姿態!”
所有人都不吱聲,安靜地看著檢察總長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