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二月,春寒料峭。
清晨,天光微亮,霧靄朦朧。
集市漸漸從沉寂中蘇醒。
三三兩兩的來客商賈,從四麵八方趕來。
這時,西市口走來一個少年道士,穿著一身青色道袍,背著一個背簍進入集市。
這少年道士名叫周懷瑾。
他麵容清秀,皮膚細膩,看上去年歲不大,但眉眼間卻有幾分出塵之意。
集市中,各色商鋪鱗次櫛比,街頭巷尾,小販們吆喝著各色的商品,飄香四溢的食攤前圍滿了食客。
還有雜耍賣藝、說書唱曲的還未開場,便已有許多觀眾在台下等著,整個集市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周懷瑾看著這般熱鬨的景象,心中有些恍惚。
他托生此界十六載春秋,前十三年渾渾噩噩,是個不曾出過村子的農家子,直至那年父死母亡,劇烈的悲慟讓他勘破了胎中之謎,尋回了前世記憶。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入了觀中修行,可山中清淨,哪會有如此熱鬨的景象。
仔細想想,好像自從他來到此世,就不曾見過繁華。
咩——
這時,一陣羊叫聲突然傳來,將他的思緒拽了回來,一個羊倌趕著七八隻羊羔從他身邊走過。
周懷瑾看著那些羊羔,心思一動,想著不如買上幾隻羊羔回山養著,添些活氣,免得山上太過清淨了。
隨即攔下了那羊倌詢問道:“這羊羔怎麼賣,貧道想買上幾隻?”
然後蹲下身子,挑選起了羊羔,可當他看見這些羊羔靈動的眼神時,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的羊不賣,小道長去彆家看看吧!”羊倌斷然回絕道。
周懷瑾心中有些疑惑,但拿捏不定,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籙,以內息催動。
符籙名為法眼符,可勘破虛幻,洞察本真,是他師父所賜,以他現在的修為還不能繪製符籙。
此世的修行境界,從低到高分彆為:感應,胎息,練炁,築基,紫府,金丹,參天,洞玄,元神。
他修行的時間並不長,十三歲時拜師修行,而後兩月感應氣海,三年壯養胎息,如今尚未突破練炁。
唯有突破練炁之後,才能正式修習道法,繪製符籙。
符籙燃起,一股清明之意頓時湧入雙眼,當他再次望去,哪裡還有什麼羊羔,分明是幾個披著羊皮的孩童!
周懷瑾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嚇人。
那羊倌見勢不對,轉身便想逃跑。
周懷瑾見狀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羊倌後心處的衣服,手臂一用力,狠狠的將其摜倒在地上。
啊——
羊倌不由的痛呼一聲,隨後便順勢大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大家快來評評理,這道士強買不成,動手打人了!”
集市之中本就人多,這動靜一出,周圍頓時聚集起了一大堆人群,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周懷瑾被這惡人先告狀之舉噎的有些啞口無言,不過他剛才確實是氣急了。
三年前,他也曾遭受過相同的手段,那時他才通曉宿慧不久,被人用迷香迷暈,以邪法變作羊羔,遭人鞭笞驅趕。
要不是恰好遇上師父,破了邪法,擒了妖人,他現在隻怕是墳頭草都不知多高了。
不過也是因為此事,他才有緣拜入了師父門下,開始修行的。
周懷瑾看著周圍眾人對他指指點點,也不在意,依舊死死按住羊倌,然後對著路邊的茶肆朗聲喊道。
“小二,煩請給我給端一碗清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