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晨回到家, 沒顧得上寫作業,把所有巧克力和糖果擺到茶幾上,她數了數, 一共有五種巧克力和四種口味的糖果,都是她沒聽過的品牌, 包裝紙精美又特彆,符合她這個顏控的要求。
蒲萬裡準備好了明天早餐的食材, 從廚房出來, 笑著跟女兒表示:【你姑姑偷偷給你買了這麼多巧克力?】
蒲晨告訴爸爸實話:【是秦與媽媽出差帶來的, 感謝您給秦與做的宵夜。】
蒲萬裡毫不懷疑這番話的真實性,換成是他, 有人在春節期間照料他女兒的飲食,他也會專程帶一些價格合適的禮物。
【替爸爸謝謝秦與。】
【感謝過了。】蒲晨趁爸爸沒在意, 拿了一塊巧克力揣兜裡,回自己房間寫數學作業。
臥室裡,蒲文心謊稱消食, 站在陽台上, 心不在焉地看樓下。
窗戶開了一條縫,冷風往臉上吹, 樓下車來人往,秦與也在她視野內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但她沒認出是他。
“晨寶,姑姑想......”蒲文心轉過臉去時,剛好撞見蒲晨小口在咬巧克力,一副偷偷摸摸的表情, 她話說到一半,笑了:“這麼晚了吃巧克力小心發胖哦。”
蒲晨忙拿紙巾擦嘴, 掩飾剛才的慌亂,至於為什麼慌亂,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問姑姑:【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蒲文心不知道巧克力是剛才秦與送來的,隻是提醒侄女,時間太晚彆貪圖美味。
她坐回侄女旁邊,把糾結許久也深思熟慮過的結果告訴侄女:“晨寶,姑姑想跟公司申請去跟一個項目,在國外,項目周期兩年半左右,期間也能回來。”
趁著有這麼好的機會,她想多賺點錢,如果以後醫學發展到能醫治侄女的聲帶,那治療費用肯定不便宜,無法醫治她不遺憾,可是要因為沒錢去治療,她肯定遺憾。
上一次放棄去國外開拓市場的機會,是因為那時嫂子剛走不久,哥哥無法正常走路,侄女的聲帶也因為車禍發生病變,她放不下家裡。
現在不一樣了,晨寶的情況一點點在變好,哥哥能正常走路,這裡還有陸柏聲,她沒什麼放心不下。
蒲晨十二分支持姑姑的事業,她給姑姑寬心:【我現在長大了,能照顧好爸爸。姑姑你到了國外,也得好好照顧自己,彆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
蒲文心揉揉侄女的腦袋,輕輕呼口氣:“知道啦,姑姑肯定會照顧好自己。你寫作業吧,我跟你爸聊聊去。”她起身,輕輕帶上房門。
蒲晨盯著手邊的草稿紙走神,以後秦與也要出國,要是她能正常說話該多好,說不定也能有出去讀書的機會。
【巧克力很好吃,謝謝。】為了多跟秦與發一條消息,她說了句廢話。
【喜歡的話,以後再給你帶。】
秦與推開家門,母親正在整理出國帶回來的東西。
他脫下外套,徑直回自己的臥室。
秦明藝叫住兒子:“你爸剛給我打電話了。”
秦與的手剛好觸到門把手,他轉頭看向母親,問:“他決定什麼時候結婚?”
秦明藝見兒子不是揶揄嘲諷,是認真問她,於是她好聲好氣解釋:“你爸僅有的幾天假期都在蘇城陪你,應該沒女朋友,這種事我也不好多問,他打電話問我,你要不要參加今年的數學競賽?”
秦與原地站了會兒,想到蒲晨,她是希望他能好好學習的。
他回母親:“嗯。”
秦明藝的心氣終於順了:“那我待會兒跟你爸說,讓他幫你預約輔導課。哦,對了,你喝的瓶裝水我給你買了,剛才我看儲藏室裡一瓶不剩,你也不早點跟我說,這幾天先喝其他水湊合吧。”
秦與:“以後不用買了。”
“不買你喝什麼?”
“我喝學校茶水間的水,還免費。”
秦明藝:“......”
他居然知道要省錢。
秦明藝打量著兒子,感覺一個春節過來,他好像變得懂事。
她擔心:“學校提供的水你喝得慣?”
秦與“嗯”了聲,推開門進了臥室。
其實學校的水他喝不慣,但能有機會讓蒲晨幫著他接水。
秦與靠在轉椅裡,打了幾把遊戲,每次都贏,挺沒意思。
他打開電腦,開啟刷題模式。
為了能吃到蒲晨帶的早飯,怎麼著也得考第一。
自從答應了父母要參加競賽,秦與認認真真準備起來,有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了競賽題上。
那天課間,秦與遇到了難題,他問蒲晨:“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在幾樓?”
蒲晨忙不迭問:【怎麼了?】
“沒事,問老師個題目。”秦與拿著題目站起來,說:“竟然還有我不會的題。”
蒲晨失笑。
要是能發出聲音,她肯定“咯咯”笑出來。
秦與從她身後擠過去,將她外套的帽子罩在她頭上,還揉了她的腦袋兩下:“使勁笑吧,等月考後你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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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第一次月考終於到來。
天氣漸漸變暖,校園裡大多數學生的冬季校服換成了春秋季。
食堂門前,那棵被大雪壓斷樹枝的老樹,悄悄抽出新芽。
考場是按上次期末考試成績來安排,秦與在最後一個考場,跟蒲晨的考場隔了一棟教學樓。
十班跟他同一個考場的隻有趙姝。
趙姝坐在考場裡的第一個位子,他在倒數第二個位子。
考數學那天,秦與提前十分鐘進考場,路過趙姝座位前,趙姝跟他打招呼,她托著下巴,心情很好:“加油哦,一切順利,爭取下次月考,你離我位子近一點兒。”
他在這個考場的座位號是029,趙姝的座位號是001,離她座位近一點,意味著他得在年級裡進步二十多名。
秦與停下腳步,說:“離你座位近一點恐怖有點困難,我下次是要坐第一個考場的001號座位的。”
趙姝:“......”
她在心裡翻了幾個白眼,從沒見過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的人。
就連彭靖陽都不敢打包票次次考年級第一。
監考老師拿著密封試卷袋走進教室。
秦與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放在講台上,拎著筆袋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監考老師瞅了眼秦與,又看看講台上的手機,他知道不少學生無視學校的規定,經常帶手機進校園,但像秦與這種堂而皇之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礙於秦與已經把手機交上來,監考老師也沒為難他。
秦與不認識監考老師是誰,但趙姝認識,是她們高一年級的數學教研組組長。
除了秦與外,這個考場的考生跟趙姝一樣,都不怎麼擅長數學,到了考試後半段時間,個個對著試卷上的大題目一籌莫展。
監考老師負手在教室來回走動,每次經過秦與旁邊,他總是不自覺駐足片刻,怕影響秦與做題,他沒停留過久。
離考試結束還剩半小時,秦與收拾筆袋,提前交卷。
所有人都看向他。
監考老師把秦與的試卷從頭至尾掃了一遍,看完最後一大題,問他:“草稿紙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這種小考,草稿紙不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