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藝收回視線。
陳遠兮坐上出租車後排,跟司機說在市區到處逛逛,等六點鐘送她去夜市街。
司機看眼時間,現在才一點鐘,他轉身:“姑娘,還有將近五個鐘頭到六點,要不我送你去附近的商場?那裡不冷不熱。”
適合消磨時間。
又省錢。
陳遠兮搖頭:“謝謝師傅,我想轉轉。”
司機默默歎口氣,看她悶悶不樂、兩眼無光的樣子,以為她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這個時候最不想聽勸。
他跟她說:“你要是中間不想轉,你隨時跟我說。”
陳遠兮除了工作,沒有任何愛好,工作之餘她唯一喜歡的一件事是坐在出租車上看城市的街景,不悶,不用跟人說話,可以胡思亂想,有時出租車司機會貼心放上幾首老歌。
剛剛蒲晨回複了她消息,說正在去客戶公司的路上,到那邊有事情要談,回到律師最早得五六點。
她不想乾等,於是跟蒲晨約了下班見。
蒲晨告訴她夜市街那邊美食多,有家燒烤攤是她高中同學開的。
她決定晚上在夜市街跟蒲晨見麵,她又問了蒲晨她同學那家燒烤攤的名字。
“師傅,能放音樂聽嗎?”陳遠兮主動要求。
司機:“誒,好。你想聽什麼歌?”
陳遠兮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歌,從不主動去聽,這些年聽的所有歌都是在出租車上,司機放給她聽。
“隨意,您找老歌播放吧。”
很快,悠揚的旋律在車裡響起。
陳遠兮忘了這首歌的名字,根據歌詞搜索,看到歌名,她難得笑了笑。
原來是真心英雄,這首歌發行時她還沒出生。
一首很勵誌的歌。
“謝謝師傅。”
司機笑笑:“客氣。”
五點五十分,出租車停在夜市附近。
陳遠兮掃碼付款,下車前她再次感謝。
根據蒲晨告訴她的燒烤攤名字,她很快找到那個攤子,老板正在忙活,邊忙活邊哼著歌。
這麼高的顏值,不出道可惜。
殷浩笑著問:“要吃點什麼?”
陳遠兮最不喜歡跟人套近乎,她沒說自己和蒲晨認識。
不知道蒲晨幾點過來,她先給自己點了一串打發時間:“給我一串雞翅,一半加辣一半不加辣。”
殷浩:“......”
一串烤翅統共兩個雞翅在上麵。
出攤子這麼多年,什麼要求的顧客都見過,像她這樣,一串烤翅一個加辣一個不加辣,還是頭一次見。
他又問:“還要彆的嗎?”
“不要。”陳遠兮問:“多少錢?”
殷浩指指燒烤車前麵:“價目表在這。”
陳遠兮找到價格,拿出手機掃碼。
殷浩瞧一眼陳遠兮,這幾年為了引起他注意,找各種理由加他聯係方式的女生多不勝數。
如果這個女孩子要是提出加他微信,他看在她要求這麼奇葩的份上,勉為其難把聯係方式給她。
陳遠兮付完款,在旁邊找空桌子坐下。
因為攤子老板是蒲晨同學,蒲晨對他印象好像不錯,她多看了幾眼殷浩,不知道是什麼氣質吸引蒲晨跟他做朋友。
殷浩知道她在看自己,習以為常。
兩個雞翅,她從六點十一分吃到六點四十三,還沒吃完。
剛會吃飯的小孩子,半小時也足夠吃完一個雞翅。
殷浩心道,為了吸引他注意,這得有多拚。
陳遠兮開始啃第二個加辣的雞翅,剛咬了一口,眉頭緊皺。
他平常最不屑欲擒故縱的手段,今天他心情不錯,實在看不下去她這麼折騰自己。
趁著這陣子不算忙,他掏出自己手機走到那張折疊桌前,把手機二維碼遞給她:“喏,加一下吧。”
陳遠兮看著殷浩,這人有毛病吧。
後來又一想,應該是多看了他幾眼,又在這等太久讓他產生誤會。
陳遠兮心平氣和解釋:“我是蒲晨朋友,跟她約了在這見麵。”
臥槽!
殷浩尷尬一秒,但他臉皮厚,微笑著挽尊:“我知道你是蒲晨朋友,她剛剛跟我說了,不然我也不加你呀。凡是她的朋友在這都享受特殊待遇,下次過來吃跟我說一聲,我提前烤好,省得你排隊再等。”
陳遠兮:“......”
擱在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直接拒絕,今天她居然考慮了幾秒。
以後她應該常來蘇城,看看能不能促成堂哥和他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
最後,她添加了殷浩。
殷浩剛把手機揣兜裡,蒲晨匆匆趕來,她跟陳遠兮抱歉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讓你等這麼久。】
陳遠兮:“沒關係。”
殷浩給蒲晨烤了一串雞翅,也是一個加辣一個不加辣。
蒲晨坐下來緩了緩,擰開水杯喝水。
陳遠兮問她:“你在秦明藝手下做事?”
蒲晨點頭:“實習時她就帶我。”
秦明藝知道陳遠兮今天去律所沒找到她,晚上特意讓她早下班赴約。
蒲晨和陳遠兮閒聊,她以為陳遠兮工作很忙,平時沒多少休息時間。
陳遠兮嘬著飲料吸管,道:“我天天加班,不加班也沒事乾,我沒朋友。”停頓半刻,“今天是來看外婆,我哥這個月出差沒空來。”
她好奇:“你都是一個人去跟客戶談工作?”
蒲晨:“嗯,秦律現在考核我獨立完成工作的指標,完成越多獎金越多。”
秦明藝跟她說,要想彆人把她當正常律師對待,她首先自己得把自己當正常人看待。
陳遠兮今天對秦明藝改觀不少,下午繞著蘇城轉了一圈,聽了不少老歌,關於過去,她徹底放下,裝在心裡往前走太累。
蒲晨剛要說話,肩頭一沉,兩隻手落在她肩膀,伴著一聲:“晨晨。”
陳遠兮抬頭,沒想到是秦與。
他穿著商務裝,她差點沒認出來。
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秦與也跟她招呼一聲,在這見到陳遠兮,意料之外似乎又情理之中。
蒲晨仰頭看他,滿臉驚喜,眼神在說:你怎麼來啦。
“送姥姥和姥爺過來。”秦與低頭,公共場合,他隻在她額頭上親昵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