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城中有一家酒樓叫做醉仙樓,傳聞太桁仙門的仙人路過此地時,都醉在了這酒香當中。
雅間當中,方謙吊兒郎當的倚靠在二樓窗邊,手裡拿著醉仙樓的招牌一壺仙人醉,一頭青絲還是用梅花枝挽著,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他身邊隻有季崢在,卻點了一整桌的菜。
“這酥肉不錯,不嘗嘗嗎?”方謙見季崢從頭到尾沒有動過筷子,拿著公用筷子夾了一塊酥肉放在季崢的盤中,左手持酒壺直接飲了一口,笑意疏狂。
季崢冷笑了一聲,隻覺得這個男人連最基本的偽裝都不要了:“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吃喝玩樂的。”
“急什麼,筱清他們不是已經去官府拿檔案了嗎?”方謙歪著頭含笑看著小孩氣鼓鼓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個孩子似乎對趙家的案子非常上心。
那本書他主要隻看了有關自己的前四分之一劇情,期間並沒有滅門慘案的事情傳出,季崢也一直呆在仙門內升級打怪。
也不知道是作者沒寫到,還是被人有意的封藏了起來。如果是後者,在整個紀雲大陸能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當地官府了。
這世間仙門隻管仙家事,而皇室掌管著龍脈和人間秩序,即便是仙家眾人也要遵從皇家訂下的規則,如不得殺凡人、各大主城皆不可禦劍飛行等。
當然能夠維持這樣的規則,除了龍脈的庇護之外。也是因為皇室之人無法修煉,上位者百年一換,比仙家動不動活上千萬年,以至於造成一家獨大的局麵要強。這也是幾大仙門、世家默認的結果。
因此哪怕太桁仙門哪怕是名義上的第一仙宗,如果事件中沒有仙家求助、沒有朝廷的許可,也不能隨意插手凡間的事情。
方謙一壺仙人醉還沒有喝完,葉筱清已經傳信過來。
“大師兄,府衙的人不給我們卷宗,稱這是凡間仇殺案,那個趙家唯一的幸存者也已經死了,現在怎麼辦?”
季崢對上方謙意料之中的神色,想起當年不了了之的林家滅門案,一瞬間血色儘退。他才隻有七歲,不得不依附太桁仙門才有機會,但如果打著太桁仙門的名頭都做不到查清真相,難道這一次他也要錯過了嗎?
方謙晃著酒壺對弟子令笑吟吟的傳信道:“怎麼辦,府衙的人應該已經給你們安排妥當了吧?”
葉筱清的聲音裡儘是不情願:“他們不許我們插手案情,但是將我們請到了府衙彆院安置,表示有結果的時候會通知我們,如果不是不能打凡人,我真想揍他們一頓。大師兄我們需要單獨行動嗎?”
“行動什麼?從你們露麵那一刻起就已經被人盯上了。”方謙撐著下巴懶洋洋的說著,雖然皇室不能修煉,可從來沒說朝堂當中沒有高手。“小師妹,你先帶著其他人在府衙住著,也表示一下我們太桁仙門對此事重視,沒有結果絕不離開。”
“就這些嗎?還有沒有其他安排?比如我夜探一下府衙,找找卷宗?”
方謙突然明白自家師尊不願意放葉筱清出來的緣故:“沒有,有需要我再聯係你,彆妄動免得落人口舌。”
“好的吧,有事情我再跟你彙報。”葉筱清悶聲說著,同時那邊傳來腳步聲,她很快掐斷了通信。
“那就不查了嗎?”陰惻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小少年特有的空靈感,聽起來飄飄渺渺的並不真切。
方謙正在沉思,猛地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季崢的腦袋:“小鬼,青天白日的不要嚇人。查呀,為什麼不查?什麼時候仙門中事兒,也歸皇室一家說的算了?”
他說著湊到季崢耳邊:“不然你以為我沒進兗州就和師弟師妹們分開行動是為的什麼?當然是因為帶著一個小孩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是帶著主角占著氣運,案子會好破一些。
季崢愣愣地捂著自己被敲紅了的腦門,他覺得自己的耳朵也有點癢,但是手不夠捂不過來了。“你猜到了朝廷不會配合,那為什麼還要讓葉師姐去官府要卷宗?”
“傻,既然趙家當時還有人活著不可能不向仙門求助,若是一直沒有人出麵,反而會引起凶手的警覺,我還怎麼暗中調查?”說要調查的人在說完後又靠回窗邊,望著一江春水悠悠然的飲著仙人醉。
方謙在現代是常飲酒的,但作為大師兄的二十四年卻滴酒都未沾過。即便有修為撐著喝不醉,臉上也染上了一抹薄紅,像是被調開了的胭脂。
季崢看得愣了一下,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這個人果然不靠譜,那些話都是忽悠我的。季崢鼓著臉生起悶氣,卻也沒有再出聲打擾,殊不知方謙已經將整個神識覆蓋了整個酒樓。
趙家一夜之間死了七十餘口人,這麼大的事兒就算明麵上不說,私下裡討論的人也不會少。
這酒樓當中,就是最適合談論的地方。
“趙家一向與人為善,雖然也是仙門的人,卻從沒有仙人的架子,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隻是可惜了趙家的那位大小姐,聽說她本該拜入上清宗的,因為想多陪家人呆兩個月,沒想到就這麼香消玉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