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謙跟著兩個漢子來到青雲寺時,身後還綴了一連串的百姓,淨曇仙師每年都會來這座寺中除祟和收“有緣人”入門下。
這些人當中除了幾位老人外,剩下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的望舒仙君,邊偷偷圍觀邊小聲交談著。話題無論從哪兒開啟,最後都會拐到容貌上。
被迫聽了一路的方謙忍不住歎了口氣,腳步停在了寺門外,跟在身後的人。
領路的漢子愣了一下,回過頭小心翼翼地看向方謙,他臉上的妝容已經徹底洗乾淨了,模樣看起來倒意外地英挺俊逸:“仙君怎麼不走了?”
方謙沒有回答,隻是走到寺廟外圍,往四周望去。這裡的山勢連綿起伏,似龍橫臥。他雖然不懂陣法,卻也看得出來有人特意調整過這裡的地勢,用來滋養這座青雲寺。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長治鎮,而東北角的地方正是方家的老宅。
這一次回來,總該回去看看了。
“走吧。”方謙收回視線,舉步走進青雲寺內。隨著他的進入,寺內傳來三聲鐘鳴。
年輕的沙彌放下鐘杵,走到方謙麵前:“望舒仙君,仙師在裡麵等您,請隨我來。”
方謙一路這麼招搖的過來,主人家會提前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隨著小沙彌走進青雲寺,他身後那些看熱鬨的百姓沒有再跟上來。
兩個大漢見此也準備腳底抹油竄進旁邊的偏殿,卻被方謙一手一個拽了回來:“彆急,隨我一起去見見我那個傳說中的乖徒弟。”
他說著目光瞥了一眼偏殿,發現那裡是……供奉望舒仙君的偏殿,從門口便可以看到裡麵憨厚慈祥的老爺爺款神像。
方謙忍住蠢蠢欲動想要拔劍的手,強迫自己目視前方。
領路的小沙彌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卻並沒阻止方謙多帶兩人的決定。
直到一座七層塔外,這座佛塔建在了青雲寺的最上層,本來是靈氣積聚的地方,四周卻格外陰冷。
領路的小沙彌停了下來,側身對方謙說道:“仙師就在裡麵,望舒仙君請。”
方謙看著眼前七層塔上明顯纏繞的怨氣,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按住一陣陣劍鳴的鈞弘:“你當本君傻嗎?”
小沙彌也是微微笑著,不急不躁地說道:“仙君自然不傻,仙君若是不願意進的話,自可離去。”
他話音一落七層塔門自動打開,一位老者被掛在塔門前,腳尖勉強能夠到地上,他看到方謙時眼睛驟然一亮,努力掙紮著往前夠:“少爺,老爺被他們綁走了!”
這個老者正是方家的那個仆人阿恒,他口中的老爺是誰,也不言而喻。
方謙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鈞弘順勢而出直接刺向綁著老者手腕的繩子。然而在鈞弘出鞘的一刹那,四周的畫麵就像是被徹底隔離開了一樣。
方謙還能看見兩名大漢以及阿恒驚恐的目光,和小沙彌詭異的笑容,卻都像是被放慢了動作一樣,最終直接消失不見。
又是幻境!
……
季崢按住了林少信試圖去推棺材的手:“先看看其他地方。”
按道理說不會有人特意給林家人收屍入棺,更何況已經過去十年的時間,把棺材明晃晃地擺在這兒,怎麼看都不太對勁兒。
林少信神色一暗,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當年的凶手隻是為殺人而來的,沒怎麼動過林家的東西,但這麼多年過去,值錢的物件早就已經被人搬空了。
倒是東廂房裡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比如破了個窟窿的撥浪鼓之類的還扔在原處。
林少信愣了一下,拿起撥浪鼓晃了晃,破了的鼓自然發不出什麼聲響。
林少信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拂去上麵的灰塵,收到儲物袋中,轉身時卻撞上了身邊的櫃子。
一個小木人從上麵掉了下來。林少信撿起小木人,上下打量了幾眼,發現五官依稀可以看到季崢的痕跡。
就是太醜了一點,這臉怎麼還是方的?
林少信將小木人反了過來,發現它心口處還有一點焦黑的痕跡,仿佛是被腐蝕了一樣。
他拿著小木人來到門口,遞到季崢麵前:“阿崢你看這個,是你的嗎?”
季崢愣了一下,將小木人拿到手中,觸碰的那一刹那突然有種熟悉的親近感,就好像它也屬於自己的一部分。“不是,你從哪兒找到的?”
“就躲在櫃子裡麵。”林少信好笑地指了指廂房說道:“總不能是它自己躲進去的吧?”
季崢聞言有些怪異的感覺,仿佛這個小木人真的是自己躲進的櫃子當中,他想了想下意識將小木人收進了儲物袋中,再抬頭時剛好對上林少信驚恐的表情。
“阿崢!”
季崢驟然回頭,那院子當中的三口棺材不知道什麼時候自然地打開了。黑霧凝結成巨大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腰身將他拖向棺材當中。
季崢眉頭一皺,以指為劍截斷了黑霧,但那黑霧也隻散了一瞬,就再次凝結在一起,分彆抓住他的四肢,將人往棺材裡麵拉。
“阿崢……”相比季崢還能斬斷黑霧,林少信隻能抱著柱子掙紮了片刻,就帶著柱子一起被吸進了棺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