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室生香。
精致的小椅子比方謙整個小瓷人還要稍微地大了一些,但也不過手掌大小,上麵雕花鏤空一樣不少。
方謙就這麼坐在這張特製的小椅子上。原先淨白的瓷身上被套了一件小衣裳,布料細膩,還刻有符印,動起來便是一個流光溢彩。
太閃了,方謙覺得自己像個燭台。
奈何這身衣服的符印陣法不知是何流派,方謙自己脫又脫不下來。
他倒也嘗試過逃跑,隻是放著這張小椅子的桌麵上也刻有不僅僅是為了好看的繁複花紋,更是一則困陣。若是放在從前,這種尋常陣法方謙一劍劈了就是,可現在,他就隻是個會動會跑的小瓷人。
方謙撐著下巴維持著微笑的表情,雙眼迷離的看著前方。再一次唾棄將自己弄丟的季崢,如果不是這小子突發奇想跑到王府,自己也不至於被困在這個地方。
不過自己好像還沒試過把陣法劈開。可能值得一試?
等一下……重點不是沒有修為和靈氣,而是……沒有劍。
方謙站起身繞著陣法走了一圈,還沒等他看出什麼名堂,吱呀一聲,房門已開。
方謙神色不變,落落大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十七端著一隻食籠走了進來,靠近方謙時,她的身邊泛起道道水紋,仿佛穿過什麼五星屏障。透過屏障後,十七才抬眼看向方謙。
方謙單腳懶散的踩著凳子,不太用心地打了聲招呼:“早啊,十七姑娘。”
“早。”十七輕輕一笑,從食籠裡取出一疊糕點正放在方謙的麵前:“知道你吃不到,並不是有心欺侮你。隻是擺著挺好看的。”
方謙:……
“你家主人要是做你的時候多給你的嘴辟一條縫隙就好了。”十七說來還有點惋惜。她挺想看小瓷人吃比自己還大的糕點是什麼模樣的。
方謙翻了個白眼,稍收拾了一下心情,他又望向十七:“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你剛剛已經提到了,我叫十七。”十七的聲音柔柔的,又取出一支小巧精致的酒壺酒壺,傾出一小杯靈酒也擺在了方謙桌前。
方謙目光下意識被那壺靈酒吸引了過去,也不知道這小瓷人的身體是怎麼做到的,嘴巴張不開但鼻子卻偏偏好用。
佳肴還勉強可以忍,這酒香卻實在饞人了些。
十七見方謙垂涎欲滴的表情忍不住有些詫異,這小瓷人連張嘴都沒有,怎麼活像個酒鬼一樣?
除非……十七的看方謙的目光多了一絲猜忌:“你以前喝過靈酒?”
瓷人自然是不可能喝過酒的。
方謙的心神雖因靈酒飄了一下,但很快被十七的話勾了回來。忍不住有些懊惱,他這見酒就被勾去心魂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一下。
但他麵上卻還是一副淡然模樣,拿著酒杯在鼻尖晃了晃,目光中儘是遺憾:“喝不到還不許我聞的到嗎?這裡是城西王府,你是王爺的什麼人?或者說,你是什麼?”
十七聞言又笑了笑她眼睛微微眯起,裡麵如同亮著一汪清泓,正欲說話,門外傳來一聲通傳:“十七姑娘,王爺想見你。”
十七一愣臉上突然露出些許喜色,便好像是個嬌小姐突得了情郎寫在扇麵上的情詩一般,再不理會方謙向房門走去。走到一半時腳步突然又停住,回頭就著銅鏡扶了扶發髻,餘光看向身後的小瓷人:“你看我美嗎?”
“……”對美醜一向沒有太大概念的方謙,停頓了半晌點了點頭。
十七輕笑了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方謙又是孤身一人了。
方謙一時未動,坐在原地白瓷手輕輕地扣著桌子,見無人再進來才起身尋找能夠替代劍的東西。
可惜十七姑娘剛放下的糕點也沒個硬質的諸如麻花什麼的,更是連根釺子也無。方謙轉悠了兩圈,突然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身後,從自發間取下了簪子。
隻是等方謙手攥簪子時,不由又有些出神。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這樣一個瓷人身子,居然彆的一直是一支木簪。
木簪上梅花細致精巧,分明與當初季崢送給自己的那支一模一樣。這麼一截小東西,也不知季崢是怎麼雕出來的。
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雕的那幾個木頭人,方謙竟有點自慚形穢。
十七隻當他沒有靈氣,必然出不了陣,但是……
方謙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木簪,這東西雖說短了一點,但對方謙來說已經足夠了。即便如今靈氣儘失,但劍意仍在,木簪在手便也如劍在手。
方謙活動完手腕,然後便一劍刺向桌麵的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