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耳紅(1 / 2)

交易談妥、酒過三巡,蕭執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命客卿撤去庭院中的困陣。當然心裡都清楚明麵上的困陣雖然撤掉了,但這西王府依舊易進難出。

季崢轉了轉酒杯,飲下了今夜的第一口酒,凡間的酒對金丹期來說與白水並無區彆。但他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喝靈酒,從房簷上一路滾了下去。

他恍然間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明明是寒夜中,身上卻暖洋洋的。

當年他以為是靈酒的作用,但其實不過是那個人送來的一片神魂而已。

方謙並不知道季崢在這一杯酒下去,已經推斷出了自己當年的行動,頗有些遺憾地看著季崢端著的酒杯。

連嘴都不雕刻的小瓷人,沒有存在的必要!

季崢從頭到尾隻飲過一杯酒而已。散席後,侍女將季崢引到客居廂房休息。

次日一早,季崢的房裡便送來了一箱的卷宗。

蕭執穿得隨意,懶懶散散,似也是剛起不久,還沒有洗漱更衣。他攏著手,看著仆人將書箱放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些是滄浪洲的地方誌、西城王府曆代卷宗,還有些許雜記。雖說都是些紅塵俗物,但記載風物也頗為不少,或許有用。”

季崢點了點頭,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卷宗。

蕭執從懷中又取出一卷長軸,遞給了季崢:“這一卷是王府全覽圖,或許對你有用。”

季崢不由一愣。看著蕭執的滿麵笑意,季崢將卷軸接過。這副卷軸觸手便知有些年頭,隻是養護得當,紙張並不會發脆。看來並不是連夜畫就的贗品。

季崢展開卷軸。他本以為這幅卷軸隻不過是尋常繪圖,展開後才發現上麵標注十分細致,每一處院落叫什麼名字,每一幢小樓幾層高又是何夠早,俱以蠅頭小楷寫在一旁,密密麻麻。就連什麼院落應該住什麼人,有幾處院落甚至連旁人可以通行的時辰都注上一筆。

季崢愣了一下,這份圖卷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稍加研究,城西王府必將陷入大亂。“王爺倒是一點都不避諱。”

蕭執對季崢眼中的那份訝異似乎很是滿意:“自王府各處,六殿下都可隨意走動。”

蕭執給了季崢太多意料之外的自由,季崢的心反而沉了下來。他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撐著腦袋看戲的方謙,眼中生出一絲笑意。蕭執對自己越是殷勤,便說明自己身上的龍氣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知道方謙此時是在擔心什麼,這才特意定一定他的心。

方謙暗歎一口氣。崽子大了,不聽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特彆為他人著想,但他現在確實攔不住。

如果不是瓷娃娃就好了……至少,至少有張嘴就好了。

季崢放下手中的畫軸,看向蕭執:“你想要我怎麼做?”

“我已經都安排妥當。殿下可以現在這裡看一會兒卷宗,另外我府中客卿也任你調用差遣,修行的事,他們知道的一定比本王與這些書都要多一些。”蕭執始終含笑,言談間還是滴水不漏的架勢,分明的場麵做足,“晚一點,便會有人來領你過去。”

季崢應聲道:“好。”

“那本王就不打擾了。”蕭執一笑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停頓了一下,將一個儲物袋遞給季崢:“差點忘了,這可是殿下的東西?”

季崢愣了一下。這兩天乍驚乍喜,差一點忘了自己的儲物袋一直下落不明。這裡麵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和割舍不下的東西,季崢這一句也是來得真誠:“謝謝。”

“應該的,本就是本王的小十七莽撞了。”

方謙坐在桌上,乍一見關了自己數日的儲物袋也是心情複雜,抱著筆杆陷入了沉思。眼下蕭執戲份做足,王府未必會真的放鬆守衛,但是表麵上不會有那麼多人看守,正是離開的最好時候。

可如今最要人擔心的,倒不是他們逃得逃不掉。反是季崢願不願意逃。

蕭執事了,也不多留。臨走前看了一眼坐在桌上的小瓷人,目光沉沉,隨後才踏出了房門,仆役溫良得禮,蕭執前腳剛走,便關上了房門。

房門剛一關,方謙迫不及待地在紙上劃拉了一個大字:走。

方謙握著的筆比他人都大,寫得又急,這一字最終是潦草一筆。季崢仔細的看了兩遍才認出來,聲音種隱有笑意:“去哪兒?”

方謙白了一眼,眼神當中頗有種明知故問的含義。

季崢隨手拿起一本卷宗翻看起來:“我說過了,不找到地方不會走的。”

方謙氣極,以筆為劍,在季崢的身上戳起了功夫。隻幾招,季崢的前襟便已是漆黑一片。

季崢也不在意,一抬手便取走了方謙的毛筆,擱到一旁。

好嘛,一代劍修翹首被個金丹期的小後生給繳械了。方謙又開始溜溜達達懷疑瓷生了。

方謙這一溜達,季崢便看見方謙那一身小巧精致的衣袍上點點墨痕,這才後知後覺。他不喜歡方謙這一身花俏法衣,隻是昨夜太多的時間花在安撫方謙,與向方謙交代自己究竟是何目的上,現在才有了這些旁的閒暇。這樣算來,蕭執送來的儲物袋也是及時。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樸素的廣袖白衣,和方謙在太桁的裝扮分毫無差,也是他當年親手所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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