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醉態(1 / 2)

蕭執喝醉了不僅話癆,還老實了不少。

他渾然不覺方謙是在說自己,還頗為感慨地撚著手中酒杯:“仙君醉了?無妨,殿下能把你送回去。本王也能叫下人抬,但殿下肯定不讓。”

方謙舉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季崢也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方謙,窗外的日光映了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可能是季崢的目光存在感太強,方謙挑了一下眉,執起筷子輕輕地敲了下碗,強行拉回了對方的神智。

季崢低笑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蕭執還在繼續感慨:“殿下也實在是器重仙君。我以龍氣滋養十七十年,才令十娘有複生的跡象,卻又撞上金龍殞沒。本王差點以為過去那十年的功夫本王都白費了……可望舒仙君之死,傳聞也不過過了月餘,殿下便能令望舒仙君死而複生……仙君,殿下的這份心,莫辜負了啊。”

方謙簡直哭笑不得,第一次覺得酒都索然無味了。

季崢卻皺了一下眉:“他本就沒死,何來複生之說?”

蕭執卻不以為意地一擺手:“殿下,你我二人如今是何等關係,也不必瞞本王。當初你帶在身邊的小瓷人現在又去哪兒了?想必那便是由仙君所生的器靈,又被殿下以龍氣滋養,這才複生。”

方謙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蕭執竟然這麼會聯想,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誤打誤撞。

季崢卻覺得手心有些癢,當時他並未想過用龍氣滋養小瓷人,那樣或許他們之間還能再多一分牽連。

蕭執看著兩人的表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殿下的龍氣果然也是萬中無一,不僅是世間僅存,更在短短幾天之中,先後令兩名器靈複生。其中一名還不曾用過本王府中這代代相傳之移龍陣,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蕭執話中毫無邏輯,聽起來就像就是在胡攪蠻纏,卻又偏偏能自圓其說,並且自己都深信不疑。

方謙聽著隻覺得好笑,轉頭看了季崢一眼,這皇室的基因也很是微妙了。

季崢沉默了一下,直截了當地問道:“十娘是誰?”

蕭執一愣,方才說話時的放鬆與喜氣頓時消沉。他又喝了幾口酒,才苦笑起來:“那是本王最愛的女人。”

蕭執的表情很快便柔和了起來:“她是跟隨流雲仙姑修行的弟子,漁家女出身,擅舞。本王的鼓歌,便是十娘教的。”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當中,聲音越說越輕,可方謙與季崢都聽出他話中的情誼。這名高高在上的城西王口中,那漁家女出身的十娘並沒有什麼下等出身的貧賤氣,雖與高貴優雅沾不太上,卻溫柔而開朗。

少時的蕭執還未開始理解父輩的野心,每日被壓得辛苦,十娘的出現就是他喘不過氣來的生活中的一縷光。

一個年少憂鬱,一個青春純淨。蕭執與十娘很快便私定終身。但十娘雖已是修煉之人,漁家女的出身卻抹不掉,蕭執畢竟也算是龍嗣,婚事便一再耽擱。

後來十娘死了,隻為蕭執留下了一對蓮花祥雲紋的金環。那時候十七剛剛被十娘養出器靈,有了自己的神識。

方謙撓了撓臉頰,他沒想到蕭執喝醉之後竟然這般的話多,簡直話癆。

季崢對蕭執話中的故事毫無興趣,滿心滿眼隻有方謙一人而已,見他午膳用的差不多了便開口說道:“師兄要是煩了,便先回去。”

方謙看了一眼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蕭執,似笑非笑地晃了晃酒杯:“再等等看。”他隨即白了季崢一眼:“我回去,你自己留在這?”

季崢抿了一下嘴唇,沒有再說話。

蕭執的話中一直圍繞著那位已逝的十娘,卻在最後不自覺地繞到了十七身上,也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說給他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方謙想了想再次將話題扯了回去:“王爺下一步有何打算?”

“仙君如此關心,可是為了殿下?”蕭執雖醉了,但精明本色卻不減。他飲下了第六杯酒,衝二人笑了笑:“請仙君放心,城西王府早已經準備妥當,如今隻欠東風。”

季崢冷眼看向蕭執:“什麼東風?”

蕭執將酒杯忘桌子上一放,笑得有些肆意:“這就得先請殿下幫本王一個忙了。”

方謙在季崢之前問道:“王爺想要做什麼?”

蕭執一笑驟然起身,帶著一身酒氣,走到了季崢麵前,直接抓住季崢的手:“就請殿下隨本王走一趟。”

蕭執此舉來得猝不及防,季崢隻是輕輕轉了一下手腕,便將手掙脫了出去,沉默地站起身來。

方謙也同時站了起來,從容地跟在兩人身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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