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金色大陣在一瞬間顯露出原本的模樣,然後頃刻間消融。
解兮宸的雙目瞬間紅了。大陣被迫後逐漸飄散的金光,那是幾代渡劫期大能嘔心瀝血才設置完善的。解兮宸做夢也沒想到,這座拿去庇佑京城都不為過的薦股大陣竟會在她鎮守期間被破。
這座大陣上下對應,絕無被以點破麵的可能。但想要同時擊落星辰與燈火,又談何容易?擊落的時機又要求極其嚴苛,這又有誰能做得到?
是那個沒用出現的望舒仙君方謙?“區區”元嬰期而已,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難道有大乘期的修士混入城中?可這樣的修士,又怎會在護城大陣開啟時無聲無息地潛入城中?
解兮宸銀牙咬碎,眼中怒火熊熊。而此時,城西軍也動了。
蔣鐘策馬,手中長刀揮動:“進攻!”
他心中也是一陣狂喜,如果季崢連安城關的這座陣都有辦法破,那恐怕天地間再沒彆的什麼能難倒這位皇子了。
他跟對了人。
戰鼓和號角聲齊響,上百名修士飛渡過河,齊攻向尚未斷開的鐵鏈。安城關的人雖說平日裡也算訓練有素,但解兮宸個人強悍,卻無法在太平盛世裡練出一支悍兵。此時失了陣法,人人的心中都有一種信念被攻破的震驚與惶恐。一時甚至忘了去看解兮宸的指示。
解兮宸獨立難支,最終眼睜睜地看著鐵橋落下,萬人的城西軍長驅直入,無人阻擋。
蕭流雲不知何時來到了城頭,臉色蒼白的望著城下的兵馬,她手中的劍卻握的很穩。小公主奉命守關至今尚未遇到戰事,卻不代表她害怕戰事!
戚若雲策馬在橋上揚聲說道:“我們隻為過關,無意傷人,還請殿下以及將軍放行。”
不等解兮宸回答,小公主先一步揚眉說道:“你做夢。”
她說著用長劍割開自己的衣袖,隨即揚劍厲聲說道:“隻要本宮活著,就沒人能強闖此關。”
戚若雲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小公主是在割袍斷義還是斷袖了。
而此時城西軍已經衝到城門前,徹底敲開了戰事的警鐘。
……
方謙和季崢這邊也並不輕鬆。
一人一龍同時斬碎了星子和下方的燭火,整個大廳瞬間陷入到一片黑暗當中。
大陣碎裂這裡不再安全,季崢落地時直接化身成人。兩人從高塔當中衝了出去,幾乎同時,兩人都感應到幾道威壓同時從不同的方向衝了過來。
這樣的威勢之下,方謙與季崢暴露可以說隻是時間的問題。兩人乾脆不再躲藏,分彆呼出佩劍,破樓而出。兩人聲勢如此,那些修士自然也不是瞎子,流星一般綴在二人身後。
安城關中的供奉自然也是非同小可,解兮宸能有這樣的成就,也不無家學淵源之故。季崢立刻感覺到,這些修士中,赫然也有幾位元嬰期的老祖。
季崢與方謙當即對視,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想的也是一樣。他們並不戀戰,隻想搶在被追上前與城西軍彙合。隻可惜那幾位元嬰期的老祖顯然不會放過他們,兩人禦劍速度極快,卻都折了彎,生生避開了迎麵而來的一道劍陣。
以寡敵眾,又是在彆人的地盤上,怎麼看季崢與方謙都不占上風。何況下方還有無辜的百姓,他們隻是想過城,不論是城西軍還是安城關的百姓,任意一方有折損,都不是方謙願意看到的。
隻是不知道城西軍到底什麼時候能進城。
他這麼想著還是祭出了斬陽劍,既然要打那就速戰速決,才能損傷最少。隻是二人劍鋒才剛出鞘,便突然都覺得後頸一涼。一股淩冽的殺氣籠罩了整個安城關。就連城外的兩軍交戰,也在這道威壓之下不得不停滯了。
能夠籠罩全城的森然殺氣,隻能是渡劫期的修士才能有放出來。但選擇以殺氣而不是以靈氣震懾,來者不善。
難道安城關中還有渡劫期的修士鎮守不成?!
不對……不在安城關終!
方謙舉目望去,一艘巨大的雲州破開雲浪,降在了安城關的上方。方才那道殺氣也已經散了,一道清朗聲響落下:“臣程臻,恭迎六殿下蕭寒回京,入主東宮。”
此言一出,四海皆靜,唯有季崢麵沉如水。
蕭寒這個名字,自然是至高無上的那個人賜予的,因為他生於寒冬臘月天。一味藥而已,不需要特殊的名字。
這兩個字對季崢來說,更像是恥辱的象征。
在雲舟落蝦之後,一直緊閉著大門的安城關終於打開了城門,容城西軍順利通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