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門的藏寶閣建於後院。雖說是“藏寶閣”,但小門小派並無可以稱道的底蘊。最初或許在內也放有珍寶,如今卻隻是些有些價值但並也僅限於此的東西陳列其中。
長樂門中最為貴重的一柄上品靈劍,如今也成了許巍的佩劍。若以門閥大族的眼光來看,這藏寶閣與雜物間無異。
既然沒有會為人覬覦的重寶,藏寶閣並不派人把守,隻是草草落了一把鎖。或許是被風吹動,門扇也並未嚴絲合縫,而是向內折去,露出一條縫來。
季崢看了一眼縫,身形便縮得更小了一些,恰能通過這條縫遊進去。原本一切順利,但季崢萬萬沒想到他剛將頭探進藏寶閣,便感覺到有人竟然抓住了他的尾巴。
“漂亮小蛇,出來陪我玩呀!”
童音稚嫩,下手卻並無分寸。季崢生生被拽出了藏寶閣的門縫,回頭看去,才發現這其實是一名約莫四五歲的孩童。
季崢不知道自己這番小心翼翼是怎麼被這麼個孩子近了身的,他試圖掙脫,不料反覺尾巴被人緊緊攥了一把,一時間脫身不得。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天生神力?
“咦,小蛇你是不是被卡住了?我來救你!”那孩童拽了幾把竟沒能將這金燦燦的長腳小蛇完全拖出來,手上力道更是加劇。
季崢的龍爪牢牢插入門中。身體還可以糊弄稚童說是蛇,但露出頭後,便難免驚世駭俗了,敗露行跡更是必然。
無奈之下,季崢龍氣一震。那孩子也不知怎的,隻覺指尖猛地傳來一股麻痛,帶得他整個身軀都是一震。再低頭時,這漂亮的“小蛇”已是失去蹤跡。小孩呆愣了片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驚天動地,即便是已經進到藏寶閣裡的季崢也被嚇的一懵,隨即炸毛一般竄進了藏寶閣深處。
圍觀了全程的方謙,沒忍住笑出了聲。
許巍嘴角一抽,忍不住喚了一聲:“先生這是……”
“抱歉,忍不住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方謙拉回神識,認認真真地感慨:“我當年渡過南海時誤入一處秘境當中,那秘境宛如仙境般,我還在其中遇到了一位仙子……”
如南海、北地等人跡罕至的地方,確實有許多遺落的秘境,但卻並非固定秘境,能遇到或者在哪兒遇到都不一定。
這些秘境也沒有名稱,有些甚至並非完整的秘境,隻是某一處飄落的碎境,若誤入其中很有可能被不穩定地時空攪碎。
許巍徹底失去了興趣,起身便準備離開。
方謙突然開口說道:“許門主若是對此處秘境感興趣,在下倒是可以將地圖繪出來。”
許巍腳下一頓,回頭又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容:“那就有勞先生了。”
“不客氣。”至少在季崢激活仙器之前,他還得纏著這位門主大人,也不能讓他將自己趕出長樂門。
方謙自然沒去過什麼南海秘境。但他上過地理課,更玩過一款航海背景的遊戲,為了在各個物價不同的港口間策劃最佳的貿易路線,方謙沒少花時間在繪製地圖上。雖說方謙對繪畫一事沒有任何天賦,但勤能補拙,隻有繪製地圖一事,方謙做得格外出色。
許巍見方謙下筆沉著,甚至比起如今所有的勘測圖來說還精細一些,對那虛無縹緲的環境更信了幾分,入迷地盯著盯著紙麵。
方謙畫得行雲流水,但也有意拖慢了自己下筆的速度,連海島與海中的冰川礁石,洋流形成的旋渦都一一畫了出來。
可惜畫得再慢,也有畫完的那一刻。好在季崢那裡已經快得手了。方謙的筆尖懸於紙上,頓了一頓,便在海洋當中的某處,畫上了一個叉。
這個叉令許巍頓了一頓。他沉吟片刻,還是未能思索出來兩截短短的直線交叉起來究竟是何用意:“這是……”
“這個交彙點,便是秘境所在。”方謙連說話的語速都慢了不少。
他筆剛一落下,屋外陡然衝起一道絢麗光芒,信標一般直衝天際。仙器問世,光芒比方謙預想當中還要絢爛龐大。
方謙忍不住歎了一聲,這一次恐怕不止是長樂門,外麵的人也第一時間看到,這鎮上恐怕很快就要熱鬨起來了。
許巍臉色一變眨眼間便消失在會客廳中,他沒有注意到被自己定義為孱弱的“老者”,甚至比他更快一步地從原地消失了。
微風拂過,隻剩下那副地圖還留在桌案上。
……
眨眼的功夫,藏寶閣外已經圍了一群人。
這兩日長樂門來了許多外來的修真者,狀似投奔長樂門,實則各懷心思。也因此許巍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藏寶閣,而是互相戒備著。
方謙在人群當中還看到了門口處光著屁股的小娃娃,他像是被突然出現的人們嚇到了,一時間也忘了哭,一雙大眼睛驚疑不定的亂瞟著,看起來虎頭虎腦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許巍皺著眉揮了揮手,很快便有一個侍女快步上前抱走了小孩。
許巍趁著臉說道:“抱歉諸位,今日長樂門不宜見外客,諸位還是請回吧。”
這是開始明目張膽的趕人了,眾人戒備地互相看了幾眼,卻無人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