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是老道的仵作,年輕時也曾經想要拜名師入杏林。可惜他出身罪籍,因此求教無門;有緣遇到聖手點化,又加上自己的天資,最後也是學有所成;可惜囿於罪籍難脫,不能開堂坐診,最後在官府當上了仵作。
他蹲在一旁,不言不語,隻看著崔玨仔細端詳女屍的指尖。
其實驗屍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不過這指尖離心口遠著呢,與她們的死因或許關係不大,他也懶得說出來找麻煩。
這時,唐淵問道:“是誰最先發現這兩女子死亡的?”
一個粗使的丫頭被人推了出來。
小丫頭八九歲的樣子,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說:“我……我發現的。”
“把你昨晚到今早的安排,說個清楚!”應霄雲想露出和善的笑容,可惜失敗了。
小丫頭快哭出來了,“五更之後,客人們都散了,姑娘們都睡下了,我起床給廚娘打下手;雞叫的時候,我去給姑娘們送早飯。二樓西邊的春娘和媚娘房門推不開,叫門也無人應答,我隻能把早飯放在地上。
“那時候,費媽媽上樓跟我說,今天春娘有一場堂會要去唱,讓我把她叫起來。我叫了半天,還是沒人理;費媽媽發火了,就叫段二爺上來踹門。門開了,我們就看見春娘已經死在了床上。
應霄雲盯著老鴇,還沒開口說話,費老鴇倒頭就拜。
“官爺,今天是鄒財主家裡有堂會要唱,我看春娘這日頭上起晚了,還不準備,到時候堂會就趕不上了,所以才要小丫頭去叫她的!我以為她憊懶不起來,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叫上段二幫忙破門的!”
“哪個是段二?”應霄雲揚聲問道。
段二連滾帶爬跪出來。
這人看起來就不像善茬兒,一臉橫肉,滿副凶相,可是麵對官差還是露出怯懦的表情,“我去開門之前小丫頭已經敲了半天,那春娘肯定聽見了,絕對不是我嚇死的!”
唐淵指了指另一具女屍,“那媚娘呢?”
費老鴇告訴他:“我們看見春娘已經死了,又想起旁邊的媚娘也不開門,於是就讓段二也把媚娘的門給踹開了。”
段二趕忙應和:“我們這麼大聲,早就把全樓的姑娘吵醒了,肯定不是我把她們嚇死的!”
唐淵和應霄雲一臉無語。
高老頭悄無聲息地竄到崔玨的身旁,蹲下,“你也看見了那兩個女子指甲縫裡都有血絲?”
崔玨點了點頭,“老師傅不也看到了嗎?”
高老頭沒理他,自言自語:“想把人嚇死哪有那麼容易?要麼是這兩個女子原本就有心悸病,要麼就是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否則不會死的如此慘烈!”
崔玨隨口一起:“莫不是閻王爺親自來找這二人了?”
高老頭咯咯笑了起來,“你這小子說話還挺逗趣!我有個師弟和你的性子還挺像。他隨性而為,已經隱居多年了……”
或許是許久沒人陪他聊天了,高老頭也不等崔玨答腔,自顧自地說:“我剛剛我聽應頭說,你是廣濟堂新聘的醫師。說起來,廣濟堂的老板還是我的師兄呢!隻可惜我祖上是入罪,我也脫不了罪籍,不好與他攀上高枝。同在建陽城許多年,我們師兄弟也沒見過幾次……”
崔玨突然開口:“家師雲明生。”
高老頭猛地轉過頭看向他,“你是雲師弟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