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輕咳一聲,示意他們三人安靜,轉向春娘,“你繼續說!”
春娘繼續告訴他們:“當時天外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我竟看見了一個青袍大袖的壯漢,可是他卻長了一個鼠頭!”
“鼠頭?!”除了蔣歆以外,包括鬼差在內,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
春娘點了點頭,眼中的恐懼似乎都要溢出來了,“沒錯,那個人竟然長了一隻老鼠的頭,架在脖子上,還會開口說話!這場景嚇得我魂不守舍,把床上的東西都撇向他。他拽住了我的手,我看清他的手竟然還是一個普通男人的手,更是害怕!突然,我指尖一疼,就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就看見各位大人……”
蔣歆和崔玨對視一眼。他們見過許多精怪,卻從沒見過人身獸首的精怪。
閔成棟悄聲和泰媼說:“孟婆大人,原來鬥戰聖佛西遊之時所遇精怪的各種傳說,並不作假,還真有飛禽走獸化作人形為禍人間……”
泰媼卻告訴他:“非也!飛禽走獸修煉,要麼完全化作人形,要麼以獸形發人聲、行人事,從來沒有修一半變一半的!”
閔成棟聽了這話,又試著想象一下春娘當時所見場景,頓感無比恐怖,訥訥無言,退到一旁。
蔣歆沉了沉聲音,“朱春娘,你可要仔細想的明白,切不可有一句謊言!”
春娘堅定地點了點頭,“奴家絕無半句虛言!當夜情狀之怪就怪在,無論我怎麼哭喊,就是沒人聽得見,沒人來幫我我。”
雖然她臉上毫無表情,仿佛傀儡木偶一般,可是眼神裡的驚懼是騙不了人的。
泰媼一直在仔細看著她,此時起身福了一福,“蔣侯,府君,春娘覺魂剛剛修煉成型,能回憶起來的事情也實屬有限,莫不如她先下去休息休息。我在施以道法,讓她的三魂儘快歸位。至於丟失的兩魄,大概與她心頭血被抽儘是有些關係的。”
崔玨點了點頭,“也好!這樣,閔君隨我到靈穀一看,那裡還有我們當晚帶回的其他幾縷魂魄,都是殘缺不全,大部分都是妙齡少女。咱們拿著這三個冊子,或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蔣歆此時搖身一變,又變成鬆廬縣候補師爺的裝扮,“據說今晚範溪河在花街還有一頓宴請,我且上去看一看!”
閔成棟和崔玨拿著陰陽戶籍簿冊和生死簿來到靈穀中,看見那晚收回的魂魄一個個麵無表情,既沒有拘魂鏈鎖著,也沒有攝魂術控著,她們就像一掛掛破舊的蛛網一般毫無意識地垂在那裡。
二人忙活了一整夜,終於把這些人的陰陽戶籍、魂魄、肉身核對完全了。
他們帶回來這一縷縷殘缺不全的少女魂魄,有幾個人在陽間戶籍上已經絕戶。其中就有蔡伯光所說的城西姑娘魏小蝶,鄭武夫婦二人遍尋不到的閨女鄭玉玉。
閔成棟也拱了拱手,“既然現在有了線索,那我就先回城隍廟,按照這幾個絕戶人家的戶籍,尋找這些女子生平軌跡,或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那就有勞閔君了!”崔玨拱了拱手,並且提醒他,“你可曉得,這些女子的年紀大多不過十二三歲,調查要仔細些……”
閔成棟也是為官作宰多年之人,自是知道人間醜惡。聽到這話,他麵露不忍,神色凝重,回禮拱手,“請府君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蔣侯和您一個交代!”
崔玨微笑著送他離開,而後強迫自己平息靜心坐在案前,仔細檢查眼前的這幾份簿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