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開誠布公(2 / 2)

崔玨笑道:“高師伯,你我也算有緣,我師傅那人脾氣秉性頗有些冷漠,是你們這些當師兄的對他多有照顧,才讓他聽語靜心學醫修道。我自然投桃報李,願侍奉師叔左右。”

或許是太久沒有人這麼和他說些體己話了,高老頭一時間不知所措,便轉了話題:“唉,師侄啊,你也是冤枉!那兩個花娘之死,跟你有何乾?官府之所以對你不依不饒,恐怕就是因為她們的死因沒有辦法公之於眾,所以找你這個替死鬼。你且放寬心,我是按著實實在在的情況填寫屍格,不會將你送上斷頭台。”

崔玨笑了,“師叔多慮了!我對您恭順,沒有什麼旁個心思,隻是珍惜緣分而已。我另有一事,希望師叔與我說句實話——那通判大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高老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語無倫次:“你怎麼知道的?不,你想問什麼?”過了許久,他又問:“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這個問題在兩三天之後又一次被提出來了。

崔玨回道:“師叔,我實不相瞞,我的確是四方遊醫,這並沒有騙您。之前,我曾路過了鬆廬縣,險些遭遇不測。是鬆廬縣裡的一對農戶夫婦救了我的姓名。最近,我聽說那對農戶的女兒已經失蹤許久,他們夫婦兩個來鑒陽城尋親,卻在路上被賊人殺死。我此次進城也是為了利用行醫時機,能夠尋找此事的真相。”

高老頭愣了愣,轉頭看向外間,手顫巍巍地指著,“莫非,你是說那五六個人裡……”

“沒錯!”崔玨帶著他到了停屍的前廳,指著其中一具棺材,“我說的就是這裡的一對老夫妻!高師伯,是您給他們驗屍,填寫屍格。那屍格,我也看過,並無問題——鄭大叔被人當頭一刀,削去半個頭顱;鄭大娘被人割頸,失血過多而亡。”

高老頭歎了一口氣,“是啊,這兩個老人死得淒慘。當時唐大人和應頭查到他們的戶籍,發現老兩口隻有一個孤女;而孤女又不知所蹤。他們查明之後,就報給了通判大人。”

“可是那通判將文書轉給鬆廬縣,卻說這一家三口均在路上被賊人殺死,鬆廬縣縣已將他們三人銷戶!”崔玨告訴他。

“啊,這……這不是荒唐嗎?”高老頭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那女兒到底在哪裡?”

“是啊,那女兒到底在哪裡?”崔玨盯著高老頭問道。

高老頭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突然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你那是可是第一天來城裡,你就查到了?”

崔玨告訴他:“雖然我是第一天來城裡,可是城周我轉了不止一圈,也知道許多家的少女失蹤。那通判到底是怎麼死的?”

高老頭剛才還在逼問崔玨的真實身份,現在又被他反過來逼問通判的死因。

他無奈地擺了擺手,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崔玨臉色冷了,“高師伯,你祖上及後輩背著莫大的冤屈,枉死之人不計其數。將心比心,你就願意看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枉送性命嗎?”

高老頭悚然一驚,仔細盯著崔玨,卻見他神色冰冷,眼神堅毅,仿佛不把真相追到底絕不罷休。

他吞了吞口水,“我去吃酒席,偷偷看了一眼,通判是死於脫症。聽府衙之人閒話,說他是跟知府大人出去尋歡作樂,力不從心,死在了花街。知府大人為了掩蓋真相,連夜將人送到家裡,並告訴通判夫人,說他中卒而死。通判夫人原本是個潑辣人,眾人還以為她能大鬨一場,卻不知怎的,她像被此事嚇到,三魂失了七魄,變得呆呆傻傻起來。昨夜酒席都是知府大人派府衙皂役打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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