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媼話音剛落,村裡的雞叫了。
崔玨向外一看,天色已經蒙蒙亮,趕忙撤下高承啟身上的結界。
泰媼告訴他:“府君,我得回一趟地府。也不知道秋桐將那姑娘的殘魂修煉得怎麼樣了。三天後,就進入六月,想來這兩天公孫大娘還會再來一次,要不然她本月花值沒有完成,以王母的性格一定會找她麻煩的。”
泰媼年長,幾乎和王母同壽,所以說話間語氣並沒有多麼恭敬。
崔玨想笑,可是想到王母的行事風格,又把笑容收了回去,最後歎道:“王母大人心思倒是正一些,隻是性格上過分強硬了!如果那些殘魂真的無法聚齊,王母大人的提議倒也不失為姑娘們一個好的歸處。”
泰媼嗤笑一聲:“地書中記載王母掌管天地人間,在天書中生生給她安排了個玉帝,你猜她這些年心裡能痛快嗎?這件事本來就是天庭行事有虧,王母極力彌補,也不僅僅是補足天庭行缺。”
崔玨笑道:“不好說上仙們的閒話。你且先回地府吧,我留在這裡。昨天陳建和發難未成,想來今天與高承啟不會善罷甘休。”
“你這‘好師侄’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莫不如回到廣濟堂去當坐堂醫,總比在這四麵漏風的義莊要好得多!”泰媼講了一夜的前塵往事,對義莊的環境也大致了解的清楚。
崔玨想了想,“算了!我還是留在義莊吧!既然新來的知府是陳家的人,照你的說法,可能此人行事或與當今皇帝有關,高承啟在他手下未必能安穩度日。你也說了,高家現在就剩下高承啟一個人,不能斷了龍脈,再斷血脈。”
泰媼覺得他說的有理,還是提醒他:“你彆忘了蔣侯說的話——陳建和身負數萬條將士冤魂,現在那些冤魂也在此地聚集,以後恐怕也要生出怨靈。隻是我目前沒有看見這件事的苗頭,也不知蔣侯是從哪裡得知的……”
崔玨無奈搖頭,“蔣侯是斷不會告訴我們的!他在這些事上一向是自擔風險,怎麼可能讓咱們陪著他去遭罪?”
泰媼壓低聲音:“我聽說蔣侯已經傳令,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包拯可以代他使用秦廣王之職。”
崔玨歎了一口氣,沒有回應。
此時,高承啟快要醒了,發出起早的嚶嚀聲。
泰奧說道:“你且留在這,與他仔細再查。我先回地府!如果有什麼事,彆忘了及時通知我!上一筆業障未消,恐再生事端,不能讓百姓受苦!”
泰媼福了一福,起身離開。
高承啟醒了,看見崔玨站在前堂,問道:“師侄怎的起得如此之早?”
崔玨笑道:“師祖有事要離開,我早起給她熬些薄粥,給您也留了一碗。一會兒您不是還得去府衙報到嗎?”
聽到這裡,高承啟徹底清醒,神情有些不自在,歎道:“真人切莫瞞我了,恐怕新來的知府與我家恩怨,你也略知一二了吧?”
崔玨沒想到這位高家後人如此通透,於是問道:“師伯何出此言?”
高承啟歎了一口氣,“我猜我師傅一定會將我高家的這幾代人的經曆告訴你。想當年,師傅將我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來的時候,就曾告訴過我,前塵往事皆已過,不要再執著。可是多年過去了,我發現執著的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