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聽到這裡,腦袋都快炸了。
他問道:“既然怨靈沒有形成,當晚你與我們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陳建和還會死於非命?”
雲明生看了一眼判官司中央的月晷。
月晷這個東西,其實就是一口鐘。
在地府之中,除了魂魄受審的宮殿之外,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人間一月,地府一日”。這也是為什麼人間要在初一和十五拜祭祖先,正好是地府的早飯和午飯。
雲明生看著,突然笑出了聲,“說來也是命中注定,雖然我無力解決此事,那陳建和還是該死就死,成了一個地府之鬼。”
崔玨靜靜地看著他。
雲明生也不再繞圈子了,而是說道:“那日,我的確是將那些修煉道行最深的冤魂送進了陳府。原本是要誘他頭風發作,待他身死之後,便奪了舍,讓他成為我的傀儡,如此,即便冤魂沒有修煉成,也可以實行我原來的計劃。
“可是,那晚府衙的徐霍翁卻進了陳府,後來的事情想來你這幾天在人間已經查清楚了。陳夫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輩,竟然用小韶子迷了陳建和的心智。我讓冤魂附他身上身都比不得他吃了毒果之後的瘋魔力量。這樣的魂魄,如果不是頭風發作死了,恐怕過一陣子就會魂飛魄散。”
崔玨當然知道所有的事,此時也串聯起來——看來想害死陳建和的可不止一人,好巧都趕在了那一夜。
他歎了一口氣,“雲道長,高低我也是冒過您的名頭,做過您的徒弟,我請問您今後還有什麼打算?”
雲明生笑了笑,“打算?我哪裡還有什麼打算?陳建和已死,無論是奪舍,還是魂飛魄散,都不可能了。這件事我知道有違天道,我必會受五雷轟頂的懲罰。所以崔判就不用擔心我的將來了!”
崔玨不再繞圈子了,“據我所知,攝魂之術並不是你這樣的道士能夠完成的。所以,可否告訴我到底是誰教你的?”
雲明生剛要開口,崔玨抬手又打斷了他,“雲道長,你要知道,我算起年歲可不止千百歲了,所以唬不得。保生大帝和妙應真人二人絕對不會修煉此術,而此術也絕非短短修煉數十年的凡人即可掌握,所以還請據實相告!”
雲明生看著崔玨,忽然一笑,“崔判心事縝密,將我的路都堵死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崔玨乾脆開誠布公:“到底是什麼人在幫你做這些事?你最好如實告訴我!你也知道,這並非小事,如果處理不當,將會塗炭生靈!”
雲明聲笑容更加肆無忌憚,“你們地府的人比天庭的人還虛偽!這時候想起來要無私心,不能在規矩之外做事!可是那數萬魂魄未歸地府,你們可有一個人去查,去看,去尋找過?”
崔玨沉默不語,他明白雲明生的苦悶,否則後來也不能選擇修仙之道,想在天地之間找個公理,見不得人間的冤屈無法訴說。
突然,雲明生拔下頭上的玉簪。
崔玨嚇了一跳,隻見他突然將玉簪插進自己的脖頸,頓時血流如注!
崔玨嚇了一跳,進入地府的都是魂魄靈識,怎麼還會出現鮮血?
但是,他來不及考慮,趕緊施法止住了雲明生脖子上的血,可是眼見他的軀體逐漸變得稀薄,那血竟然是個幻相!
這時,孟婆闖了進來,“府君,發生了什麼事?”
而同時衝進來的還有魏征和陸之道,看見眼前這場景都嚇了一跳。
陸之道問道:“府君,這是怎麼回事?”
“先救下他的靈識!”崔玨嘴裡喊著,但是手上卻沒停,想儘一切辦法在挽救。
可惜,四人拚儘法術,也回天乏力。
泰媼將還魂金丹塞入雲明生的口中,卻見他牙關緊閉,軀體變得越來越透明。
魏征大喊一聲:“他這是要魂飛魄散!”
泰媼的臉色變得慘白,看見那灘鮮血也逐漸變成透明色,心中暗驚:什麼時候他竟習得靈識魂魄二者合一了?
四個仙官竭儘全力,還是沒能挽回雲明生的魂魄,隻能眼見著他在地府魂飛魄散。
這件事不是小事!
崔玨站起身來,臉色一樣的慘白,向其他三人行了一禮,“此事由我而起,我去向蔣侯認罪!請三位仙官到時候將事情的過程遠原本本的告訴蔣侯,不必替我遮掩!”
作為他的好友,魏征一聽這話就急了,“元靖,你怎能如此莽撞?剛才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