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臉色冷冷地端坐一旁,原本他不過是到崔玨這裡尋得一絲輕鬆。
可是聽到崔玨的幾個問題之後,他的神色變了,突然起身,“你在這裡好好保護自己,我暫時可能無法護你周全。雖然酆都大帝對你施以懲罰,說到底你還是仙家根骨,不能灰飛煙滅,但生老病死之苦楚還是要受的!你切莫給自己惹了麻煩,到時候難受的是你!”
崔玨見他這麼說,總算是找回了當初一起在荒蕪中重建地府的情誼,微微一笑,“多謝蔣侯掛念,我定會保護好自己!待懲罰結束,我必將全須全尾地回到地府,繼續做判官!”
蔣歆皺了皺眉——這是秦廣王這段時間以來最明顯的一個表情了。
崔玨笑道:“好了,子文,快快回去吧!天要亮了,今晚七哥八哥指不定還要帶回去多少魂魄,都等著你審呢!”
蔣歆用手指虛空地點了點他,沒有說話。
臨行前,崔玨叫住蔣歆,“子文。張洪此人雖然隻是一個代行判官,職位不高,仙法不足,但是他畢竟有天庭回護,你不可與他發生正麵衝突。要知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蔣歆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得罪了君子,我豈不是小人?好了,不必再羅嗦了,你好好曆練。護不住的人,你也不必太過執著。人間生死有命,到了地府還有清算。”
崔玨知道他是想告訴自己,不必強求留住陳皇後的命,齊、高、陳三家的事情不了結,就算他勉強留住了陳皇後,也不能護住她第二次。更何況生死簿上自有安排,他也不好逆天而行。
蔣歆走後,天色已經蒙蒙亮,又是一天一夜過去了。
這幾天,除了春桃姑娘以外,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裡。隻有守門的金吾衛,每日三餐粗茶淡飯定時送來,也不與他說話。
好在崔決經過千百年漫長時光的修行,已經習慣這種混沌孤獨,所以倒也沒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直到七天後,房門突然打開進來,一個人直直地撲了過來,“元靖,你怎麼樣了?”
崔玨抬眼一看,竟然是鑒陽城左推官、皇帝親外甥、閒散王爺家的小世子唐淵!
他立刻拱手行禮,“唐推官,多日不見,彆來無恙!”
唐淵扶起他,“什麼時候了,還整這些虛禮。我問你,你在這可好?”
崔玨笑道:“唐推官,你一向沉穩有餘,總是顯得一切儘在掌握,今天怎麼如此不穩重?”
唐淵氣急,“這時候你還有心思跟我討論穩重不穩重?我這幾天在太醫院和皇宮內外遍尋不到你,問了許多人,才知道你竟然被蔡姐姐給軟禁在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得罪她?你又怎麼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