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貴妃盯著崔玨看了看,突然嫣然一笑:“我自是願意的!山高海闊、風吹草低,這怎不是一副壯麗開闊的景色?隻可惜,我今生已經無緣再見到!”
崔玨歎了一口氣,“倒也不必如此悲觀……”
說罷,他起身再次行禮,順便介紹了自己身邊的溫良,“此人乃我的文書先生,之後或許會替我向宮中遞上藥方或者診書,還請貴妃多行與方便。”
蔡貴妃抬眼看了看他身旁那個相貌平平的男子,漫不經心地點頭,“我知道了!”
身後的老嬤嬤倒是很會看眼色。
她見崔玨起身,又說了這幾句話,上前半步,“崔院正,敢問貴妃娘娘還需要再服用什麼湯藥或施以針劑嗎?貴妃娘娘的壽命還有幾何?”
崔玨看了一眼蔡貴妃,隻見她臉上神色淡淡,似乎老嬤嬤口中那個被算計壽命的人不是她一般。
崔玨微微皺眉,可是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還請嬤嬤放心,貴妃身體健康,病症已有好轉,可盼壽終正寢之命!”
那嬤嬤聽到崔玨的回答,眼神有幾分不愉,不過麵上依然溫婉,垂手道:“多謝崔院正解惑,這邊請!”
溫良跟在崔玨身後,被這老嬤嬤請出了啟雲宮。
金吾衛又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到了宮外。
金吾衛的人是不會主動告訴他們被監視的事情,隻是客氣地向他們告彆:“崔院正,今日之事有勞您了,還請早些回去休息!”
崔玨也拱手回禮,“多謝校尉相助!”
在回太醫院的路上,一直茫然的溫良終於忍不住開口:“崔判,聽那皇帝老兒話裡的意思,他是想要了蔡家小姑娘的性命!為什麼你還要說蔡丫頭有壽終正寢之相?”
崔玨苦笑道:“你也看出來了!正殿之上既有金吾衛,又有宮女侍衛,自然也有負責起居注的令史。如果我在正殿應了齊贇,說蔡貴妃命不久矣,而後無論蔡貴妃以何種原因去世,都逃不脫在你我二人頭上!所以,我要說蔡貴妃定是長命百歲壽終正寢之相,那齊贇再想坑害她,便要費些心思了!”
溫良卻有些不明白,“起居注令史也是本朝子民,受齊贇轄製,怎麼會照實寫?恐怕這口黑鍋依然會栽在你我的頭上!”
崔玨知道,溫良在人間曆練時是做土匪的;之後他回到了地府,一直是做日遊神,雖掌管天下不平事,卻並沒有出入過皇宮,也沒有見識人間帝王的起居生活。
崔玨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曆朝曆代都有官員記載、修訂、編撰帝王起居注。而本朝律法明文規定,起居注令史是不得被處死的。所以,如果一個人的性命能夠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他還有什麼可怕的?所以,起居注令史自然是最公正的,人間帝王的言行也要受他筆下約束。”
聽到這裡,溫良撇了撇嘴,“既然如此,前朝的昏君並沒有少,搞得山河破敗,國破家亡!”
崔玨突然扯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可是從人間來看,齊贇並不是一個昏君。”
溫良十分不解;可是崔玨卻不再解釋,“太醫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