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啟點了點頭,“是!這件事一直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默契。自從我拒絕了之後,他再沒提起,也沒有向彆人告訴我的真實身份。而我,也有愧於高家後人的名聲,所以從來沒有向彆人提起這事。”
溫良卻奇怪,“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知道那蔡敏兒的名字呀!”
高承啟臉上露出一絲可疑的紅暈,而後咬了咬牙告訴他們當年的真相:“蔡敏兒雖然比我小上十幾歲,可是那時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少女。我們認識日久,產生了幾分情愫。
“她說,願意嫁我為妻,隻要我願意以高家人的身份出麵,為自己的祖先平反。可是,我依然推脫……想來實在慚愧,就連允獻、蔡敏兒與我高家不過是友朋之輩的,還願為我們奔走;可是我作為高家後人,卻再也不敢出頭……”
崔玨記得,當初高承啟被人冤枉入獄,他便不敢做任何辯解;而對於高家平反之事,還是由他師兄貢獻軀殼,師弟貢獻魂魄,才能將複仇的計劃步步為營向前推進,最後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如此想來,高承啟的確是個不堪托付之人。
高承啟在此時又問了一句:“敏兒到底是怎麼薨逝的,又葬在哪裡?二位能否告訴我,我想拜祭……”
溫良看了一眼崔玨,示意他自己親口講這人給聽。
崔玨將三人的茶杯斟滿,語氣略帶悲憫地說道:“蔡貴妃在宮中因為要為高家翻案一事,被當今陛下厭棄,關入冷宮已經快有一載。數月前,我和唐淵被召見入宮,隻見陛下的手中抱著一把骨玉琵琶,可是那聲音卻與普通的琵琶完全不同。
“彼時,我們正覺得奇怪;陛下告訴我們二人,這是蔡貴妃的腿骨做成的琵琶,所以與以往木質的琵琶音色大有不同!”
聽到這裡,高承啟倏地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敏兒的死後都沒留個全屍嗎?竟然被齊家那小子給拆解了,還做成了琵琶,這簡直駭人聽聞!”
溫良扯了扯他的衣袖,“坐下坐下,這有什麼激動的?”
高承啟目眥欲裂地看向他,“這位先生,這件事無論放置古今都是不可置信的。一代帝皇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妃子,簡直駭人聽聞!”
崔玨冷靜地說道:“我們也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讓出蔡貴妃遭到如此的對待!更重要的是,唐推官聽完此事之後,回家不久,便得了失心之症,人也逐漸變得瘋癲。
“你說得對,陛下的所作所為也著實駭人聽聞,不像常人所為,所以我懷疑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
高承啟眼淚突然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可是表情依然是剛才的表情,語氣比剛才還要平靜,“就算是有什麼隱情,這也未免太過殘忍。敏兒正值青春年少,竟會遭此禍事,我……我……我是個廢物,什麼也做不到!”
溫良說話不客氣,“倒也不是。倘若當初蔡敏兒允諾嫁於你,而你娶了她,你們夫妻二人今天也依然是這般下場。沒有什麼區彆!”
高承啟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又認可了他的話,苦笑一聲,“是!皆是因為我不堪托付,廢物一個!對不起列祖列宗,也對不起紅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