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喝斥幾句,又實在害怕崔玨殺得興起,將他斬於劍下。於是,他顫顫巍巍地問道:“這位先生,小廟何曾招惹過您?為什麼要斬壞城隍爺的雕像。”
崔玨冷色道:“雕像真身在哪裡?”
廟祝聽得一愣,“這位先生說笑了,城隍爺可是天上真神,哪能隨隨便便讓我們看到?你說這話好沒道理!小老兒不過是在這裡討個香火錢,怎麼能看見城隍爺的真身?”
崔玨盯著他,冷笑一聲,突然出手挑斷了他帽子上的木笄。
廟祝灰撲撲的衣服和青皮瓜帽一起掉落在地。
一道金光閃過,幾道符紙貼在了門上,整間廟裡隻剩下他們二人。
廟祝看自己的身份已被揭破,苦笑著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崔判,我這也是有難言之隱,何必戳穿我?”
崔玨沒心思說笑,“薄君真是好計謀!當初從閔君帶你入地府開始,你便精心布局,取得我們的信任!我且問你,你到底有何目的?”
薄奇平攤了攤手,“崔判此言差矣!我並沒有招惹地府各位上神,是你來我這裡問這些事情,怎得又問我有何目的?”
“蔣子文被壓在陰山之下的事情,這本是天庭與地府的密辛,你怎麼會知道?你明明可以自由出入地府,為什麼這幾日隱藏起來,最後逼迫溫良自戕才要現身?你這一樁一件,到底有何目的?”崔玨神色越發的冰冷,似乎一把冰刀直刺對方的心臟。
薄奇平一直聽說這位判官大人為人謙和,是個沒脾氣的。眼下他這做派卻仿佛是要殺了自己而後快。
薄熙平心裡也大為震撼,退後了兩步,“崔判說笑了!我作為地府神官,隻是對你和蔣侯忠心不二,你們二人現在受到天庭責罰,我隻是想為你們二人排憂解難,怎得還疑心我了?這可是寒了我的心!”
崔玨笑得更冷,“少來這些說辭!我今日不與你糾纏,我隻要你打開通往地府之門,我要進去!”
薄奇平聽到這話,神色也不是剛才那般恭敬,同樣冷笑道:“崔判,酆都大帝指示,你和溫遊神三百年之內不得再入地府!眼下,你卻讓我違背酆都大帝的命令,將你送入地府之中?!你讓我違反上神之命,怎得有臉來質問我?”
這話其實說的沒錯!隻是,這規則從一開始便是為了防住崔玨向地府求得真相。
崔玨又怎可能困於他的質問,反而更加堅決,“薄奇平,我念你我同僚一場,莫要讓我使得非常手段!你與那地府某些宵小之間的勾當,我也猜得一二。你莫要將自己的修為毀於此世!”
薄奇平聽他這麼說,眉頭皺緊,似乎在權衡崔玨的話對自己有何影響。
片刻之後,他便又笑道:“崔判,不必拿這些話來哄我!我所做之事,皆是依章依規,斷無私心,崔判請回!”
崔玨見他百般說不通,便也失了耐性。
猛然間,他將手中軟劍甩了出去,直取薄奇平的門麵;薄奇平躲閃不及,被他劃傷了額頭。
崔玨擎住劍鋒上這一滴血,仔細端詳整間城隍廟內。突然,他把這滴血甩在了寶座上雕像的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