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死人嘴角還翹著,笑意卻沒了,眯起眼睛沉聲說:“兩個滿分就得意忘形了?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一個肯定是抄的,一個是剛剛才寫完的,要較真,倆滿分就是倆零蛋。”
教室裡原本一片揚著的精神臉,現在全換成了黑黑的腦瓜頂,果然一切作弊的行為,都瞞不過老師的火眼金睛。
不,是老師千錘百煉出來的專業精明。
迷死人哼哼著笑:“怎麼都跟做了賊似的,骨氣呢?”
“吃了。”角落裡有人小聲接了句。
四周圍一片繃不住的漏氣聲。
迷死人無奈的笑了,“哦,咽的下去就行。”
照例被損了一通,但美7班能出滿分卷還是比較難得的,迷死人已經很舒暢了。
這讓她有種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滿足感,破天荒沒有點名懲罰學生,而是迅速的發回作業,開始講課。
苑陽把英語課本戳起來,趴在課桌上閉了會眼。
他有點服氣梁越,幾分鐘的時間,竟然填了個滿分的作業卷子。
和他這昨天費勁抄的假滿分一比,梁越簡直是玩與學兩不耽誤,優越的有點過份了。
梁越也戳起了課本,卻是躲在後麵偷偷的在吃早餐。
最後還從書包裡揪出一袋純牛奶,不出聲的使勁嘬吧了幾口。
特長班上午的課程基本上都是文化課,到了下午,大多換成專業課。
中午不用回家,苑陽在食堂裡打了份炒米飯,吃的飽飽的,提著畫具去了畫室。
美7班的畫室很大,所以規劃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帶桌椅,用來自由發揮創作,一部分架著畫板的空地,用來練習考試必考的基本項。
苑陽一進門,先看見了班長郝甜。
郝甜正貓腰站在畫室的一角,認真擺列著一組幾何石膏模型。
這是他們下午的素描課上要練習的繪畫道具。
斜對麵坐著的梁越,認真的擰著畫架上的螺絲在調試畫板的高度。
郝甜把石膏模型調了調前後位置,站遠點瞅了瞅,轉頭問梁越:“梁越,你畫過素描嗎?”
梁越笑了,“你猜?”
“我猜你肯定畫過,高三才轉來我們班,要是沒點基礎,那你危險了。”郝甜有理有據的分析說。
梁越隻笑不說話,麻利的調整好畫板,又從筆盒裡拿出刀片,一下一下的削鉛筆。
郝甜湊到他跟前,叉腿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瞅著他的熟練動作,“梁越,你手真好看。”
“班……長……”梁越拉了個帶笑的長音,求饒似的說:“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誇你還不行?”郝甜直爽的笑了兩聲,忽然又正兒八經的問:“梁越,我不明白,你學習成績那麼好,為什麼要從普高班轉來特長班?”
梁越也不抬頭,還是一下一下的削鉛筆,“我喜歡油畫。”
郝甜納悶的又問:“你家裡不攔著你?”
梁越反問:“我自己選的,為什麼要攔著?”
郝甜愣了。
不遠處的苑陽也愣了愣。
在苑陽看來,這是多麼任性的一句話,放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有可能。
梁越竟然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沒人攔著。而他,卻隻能走彆人為他安排好的路,沒得選擇。
完全不同的境遇,完全不同的生命軌跡。
苑陽忽然覺得他和梁越,一個是地上跑的土雞,一個是天上飛的鵬鳥,差太多。
“苑陽,”梁越突然轉過頭來,問了苑陽一句:“你擅長畫哪種畫?”。
苑陽安靜的收拾著畫具,簡單回了兩個字:“國畫。”
“厲害了。”梁越朝苑陽豎了個大拇指,讚賞的說:“我對國畫一竅不通,有機會得和你學學。”
郝甜插嘴說:“梁越,你彆看苑陽學習成績不行,他的國畫可是有大師指點的,確實厲害。”
苑陽興致索然的掃他們一眼,沒接話。
梁越忽然又問:“對了苑陽,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位,是你爸嗎?氣質真好。”
苑陽手一抖,剛拿出來的鉛筆掉在地上,戳斷了筆尖。
他盯著那根鉛筆愣了愣,一言不發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畫室。
“梁越,彆提他爸!”郝甜趕緊提醒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