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和精神狀態的檢查一直從午時持續到傍晚,終於在研究所的人確認了司徒夜深的狀態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把他放出了研究所的大門。
夜深從一區的總部研究所搭乘專車到市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了。
從人煙稀少得有些荒涼的普爾其斯州返回庫格國首都淩都的熱鬨市區,夜深從未如此感受到過這麼鮮明的對比,和四處總是暗無光亮的蕭瑟小城比起來,大都市的繁華和熱鬨即使在夜晚也熾烈得像是太陽。
司徒夜深並沒有一返回市區就搭乘地鐵或者懸浮列車急著回到學校,反而是叫了一輛在市區擁堵的街道上最為常見的出租車。
他上車坐靠在汽車後座報出了一區中心醫院特殊分部的位置,隨後就望著車窗外,看著車輛彙入川流的汽車車群,目光追隨著之外城中閃爍的霓虹燈和慢慢變動的城市夜景出神。
出租車裡的司機在前方按著喇叭轉動方向盤,前路的色彩和景物不斷變化,汽車裡回響著最近的流行音樂,除此以外車裡還有陣陣雜音從外傳入回蕩。
走過一段就會碰上擁堵的市區道路上,汽車的鳴笛和發動機熄火又起聲不絕於耳,喧鬨嘈雜的世界無法被一個車窗阻隔,這個時間點裡人們或是正巧下班趕回家中,或是用完晚餐出門玩耍,無處不在的都市煙火氣四下透著著平常瑣碎的生活氣息。
司徒夜深有些疲憊急躁的心境在這樣的氣息裡被慢慢撫平,他有些奇怪的習慣,平日裡他雖然討厭太過喧鬨的環境,但是有時卻會刻意獨自一人找些能看到繁華喧鬨景象的地方默不作聲的觀望,這樣做偶爾莫名的能令他心靜下來。
久而久之一到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獨自一人沉默觀望熱鬨的景象,自己偽裝融入喧鬨的人群或鬨市,有時可能就是漫無目的在人群裡行走,有時可能就是坐在高處俯瞰城市獨自冥想。
雖然他時常會覺得自己站在人群裡也像是站在一座孤島上,但是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他行走在熱鬨之中或者遠眺繁華之景的時候,會覺得自己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迷霧在與溫暖擁抱。
這樣的感覺很虛幻,但是很能觸動人心,能讓人靜心也能讓人心安。
他坐在車內看著窗外霓虹燈閃爍的都市街區和流光穿梭的馬路街道,在有暖氣的車內窗外的所有景象都被窗戶蒙上了一層薄霧,恍惚間他又會回想起不久前所見的破舊矮房和燈光昏暗的窄路街道,一時竟然會覺得這樣相差甚遠的兩個景色其一出於夢境,而更像夢中景色的場景卻是薄霧中觸及不到的繁華。
他回神目光收回車內,落到自己已經替換過的嶄新衣物上,垂眼看著自己手腕上已經隻剩淺疤的傷口,忽而輕輕搖頭。
不管是荒涼的小城還是繁華的都市都是現實存在的光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參差不齊,他本是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的。
片刻恍惚後他輕歎一口氣,重新靠回了後椅的坐凳上,這次卻沒再看向窗外,而是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耳側豐富的聲音還在回響,不管是車內的樂聲還是車外的嘈雜都一如往常,這一次他的意識沉浸進一片沒有儘頭的黑暗裡,像是和身周的一切漸行漸遠。
而出租小車依舊開在繁華的都市街道上,穿行過幾道高架公路橋和熱鬨的街道,在四周不斷閃爍變化的景色之間,一路駛向中心醫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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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曦推門走進傑斯卡病房的時候,病房裡隻有冰冷儀器跳動滴答作響的聲響。
躺在病床上的傑斯卡還在昏迷,經過一個下午的醫院處理救治,之前殘留於傑斯卡身體裡的毒素已經被完全清除,此時他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但是這場大病對他本就的身體虛弱造成了很大的衝擊,所以遲遲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單人隔間的病房沒有開燈,裡麵一片寂靜,但是病房之中卻並非隻有昏迷不醒的傑斯卡,還有另一個人也在這間病房的角落裡,他閉眼靠坐在病床邊的陪護沙發之上,和病房中的寂靜融合在了一起。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病房門被推開的動響,靠在沙發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看到來人的臉時他眸光微閃,隨後前靠坐正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