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象美好故事,和眼見到美好現實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他幻想的時候,他對美好的生活和世界更多的是期待與向往,而當他真正見到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時候,心底卻是更多的有另一個疑問與念頭在肆意增長。
為什麼被戰爭選擇的是我們呢?
世界上有很多人幸福,有很多人不幸,為什麼我恰好是被不幸選中的那一個?
他眼見越多的幸福與美好,腦中這樣的疑問和念頭就會愈發增長,看過越多的對比,他的腦海裡就會出現越多的困惑。
被炸毀家園的是他們,被奪去親人的是他們,被淩辱屠戮的也是他們。
可是戰爭中的普通人,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他年幼生活在戰火之中的時候,曾見過無數人向神明上帝祈禱懺悔,可是不管是那時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覺得不管是向怎樣的神明祈禱懺悔,他們都不會被拯救。
因為或許從最開始被戰爭選中的人就是神明的棄子,是上帝的罪人,所以他們才會被不幸的苦海所淹沒。
又或許他們很多人本就沒有任何罪孽,隻是成為了看不見的巨手幕後角逐的消耗品與待宰的羔羊,如果這些事情是人禍,那麼向神明或是上帝祈求又有什麼用處?
腦中越是縈繞著這樣的思緒,傑斯卡就越覺得心中有名為無能無助的絕望在生長。
所以他隻能沉默,望著身周截然不同的一切在痛苦之中掙紮,質問自己也質問世界和命運。
在與司徒夜深和上官雨曦待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明顯的表現出自己這樣的思維與情緒來,可是當周圍的一切又一次變為他熟悉的寂靜之後,他便再也無法壓製掩蓋自己想法和情緒,所以他覺得自己或許不該繼續獨自一人坐在這間空落的病房裡,或許應該去做點什麼。
於是他那麼想著,最終從病床之上跳下,光腳踩落在灰白的瓷磚之上感受那有幾分熟悉的冰涼。
或許他可以獨自一人出去走走。
傑斯卡那麼在心裡輕聲自言自語,目光投向了窗外夜幕之中的城區高樓,在收回目光之際他無意間又望見那個還有著剩飯的保溫盒,他目光短暫停頓,腦中忽而浮現出夜深和雨曦的身影來。
說起來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能夠對自己這麼照顧,對自己的事情上心到這種地步的人好像也並不多。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片閃而過後,傑斯卡輕搖了搖頭。
接著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醫務室病房的門邊,輕輕拉開了病房虛掩的門。
夜晚學院醫務室裡沒有人影來往,門外的走廊一片漆黑寂靜,隻有走廊儘頭的值班所亮著白色的燈盞,那樣的光亮照不到遠處,隻像在黑暗之中留下了一處小小的燈盞。
“我倒是對這裡的一切...挺感興趣的...”
傑斯卡苦笑著喃喃自語,回頭望了一眼空蕩的病房房內,隨後拉上了門,邁步走向了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