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說著手揮指了指身邊的幾個軟皮轉椅,隨即又將麵前熱騰的茶水推到了那些椅子的前方,他今天穿著一身簡潔乾淨的單衣外套,端舉著茶壺看起來更像一個閒來無事和朋友孫輩一起喝茶的老人,完全沒有平日外人麵前一副威嚴淩厲的領導模樣。
“說得好像是我們來工作彙報的一樣。”夜深看著老人毫不見外的邁步走向他身側的轉椅,看著對麵的荷迪先坐下後也坐了下來,雨曦跟在他身後向兩人微微致禮欠身也跟著坐下。
接著他目光落在麥格身上輕笑:“我可沒他們那些人那麼肆憚你的身份,這種多餘的提醒話可以不用說。”
他說著又端起了擺放在轉椅麵前的熱茶,輕抿了一口又做出評價。
“你的茶比之前又好喝了很多嘛,麥格。”
“你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後輩樣,真不知道墨楚是怎麼教你的。”麥格嘴上這麼說著,見司徒夜深的模樣卻沒有半分氣惱,嗬嗬笑了兩聲:“算了,你這樣我這個現任監護人也有責任,總不能連帶自己一起罵。”
“如果聽我叫你爺爺你不會覺得彆扭嗎?”
“我倒也可以很受用,畢竟你的母親也叫過我老師。”
麥格和夜深有一搭沒一搭的半開玩笑,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他們熟絡的樣子。
麥格和夜深其實過去還是常會私下見麵的,就如同麥格所說墨楚離開之後他就成為了夜深的監護人一樣,既然是監護人那當然要給監護對象該有的關注,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兩三年麥格見司徒夜深見得比需要開會的同事還勤。
麥格過去總會對司徒夜深給予額外關注,在自己親自監視這個危險對象的同時也會用自己的辦法彌補一點司徒夜深缺失的長輩關愛,不過他帶小孩還不如墨楚,和夜深的關係最終從一開始一方的愛搭不理變成了有些模式古怪微妙的爺孫。
麥格偶爾也會和他談心開導說點長輩該說的話,而每次他和夜深在一起相處談話時都會親自沏一壺茶,總是要夜深和自己一起品鑒茶飲,久而久之夜深也就有了會品茶的能力,有時和麥格見麵還會對他近日的茶品評價指點。
不過近段時日裡其實麥格很少有空和夜深見麵了,應當說是從畢業前夕的好一段時間裡麥格就不再有時間單獨和他見麵,夜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對畢業之後可能會發生的變故早有察覺。
高層早有計劃也早有準備,而他們目前為止隻是被時間推著向前走。
夜深又一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感受著淡淡的清苦味在嘴中開散回味,他抬眼再度望向坐在身邊的麥格,恰好對上對方那雙帶著無法抹埋淩厲氣息的晶藍眸子。
夜深知道對方在等他開口,所以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說也差不多了,於是他目光掃過麥格和荷迪兩人,臉上的淡笑也隨之收斂而去,他抬手輕輕敲擊手邊的桌沿,低聲開口道:
“好了,那麼敘舊的閒聊就到此為止吧。”
兩位老人聞聲對視一眼,也幾分收斂起了和藹的神色,幾人之間的氣氛驟然變得有些沉悶。
麥格微微眯起了眼,說:“那麼我也就不說太多多餘的話了,我知道夜深你收集信息的能力。”
“既然要說正事,那麼為了避免信息重複,就從你想問的事情開始。”麥格說著身子向後靠退了幾分,雙手交叉放到了桌麵之上臉上再度掛起淡笑,“問吧,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不過有些越線的話題我不會回答,但是隻要我能夠回答的我就不會保留。”
夜深聽著麥格的話眸光微閃,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意。
能夠選擇性的告知自己問題,那麼這將會是一個試探高層底線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