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其實從那一個瞬間起,她心裡就已經有了不願意放開那隻手的想法了吧?
正因為如此她沒有向任何人真正說出過自己和司徒夜深相遇時的細節,即使是麵對心靈幻境的探查她也沒有暴露過任何那時的秘密。
但自從那以後即使是她一直待在夜深的身邊,她也從未再見過那雙金色的眼睛。
她為此獨自查過很多資料,也鑽研探查過父親留下的一些古籍,但卻沒有一處找到關於那雙金色眼睛出現以及其力量相關的秘密和記載,而就在她快要懷疑那無跡可尋的秘密是不是自己錯誤的記憶時,它又在她的麵前重現了。
最近一次在那間封閉書庫裡,她為他處理傷口時看見了那隻金色的左眼。
雖然那一次和她記憶中的狀態有些區彆,但是她卻因此也有了新的調查思路。
而且在這次擊殺風王的過程裡,他應該也使用了那樣類似的力量吧?
雨曦沒有忘記風王屍骸詭異的模樣,也沒有忘記麥格和荷迪的記錄報告裡被圈劃出來的這個關注點。
如果說九年前的高層在那座實驗所廢墟裡發現的痕跡隻是讓他們猜測司徒夜深身上有額外的秘密,那麼這一次風王討伐戰中他們就相當於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他們已經開始尋找線索探查那個秘密了。
這並不是上官雨曦希望看到的事情,因為如果高層率先探查到了司徒夜深的秘密,會影響她達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在接下來的行動計劃裡,她也需要做些和以往不一樣的選擇和打算了。
她的思緒到此終於從回憶中重新回現在的現實,目光微抬一眼掃過仍舊背對自己而坐的陳修澤。她漫不經心的聽著陳修澤未曾停下過的瑣碎言語,聽著他對那些風王討伐戰時麥格做出的決斷一一評論。
直到陳修澤在她麵前說完了那些出於他一己之見的評價,他才又一度把對話的對象轉回了她的身上,吩咐叮囑了她此後有關她行動的計劃後,忽而又出口做了一句在她意料之外的提醒。
“雖然我一直覺得你不會出這種問題,但我覺得你和司徒夜深朝夕相處還是需要一點警示。”
“我提醒你還是不要對司徒夜深產生了什麼真感情的才好,除了避免你以後因此影響任務,也是為了你好,畢竟就算他現在看起來再像人類,他本質也隻是個異類和怪物,身為人型武器的他可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暴走摧毀一切的。”
“我明白。”雨曦淡聲回應道,“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們就會決定把他銷毀不是麼?我不過也隻是一個為了防止武器難以控製而走火的工具,工具又怎麼能對武器產生感情?”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我自己的目的,與你們的交易和與他的關係隻是達成目的的必須品,僅此而已。”
陳修澤聞言滿意的輕笑,又一度坐在轉椅上轉身目光落在雨曦身上,接著說:
“知道為什麼我們當初會選擇你來做這個工具嗎?除了你的能力特殊無可挑剔以外,我還一直很欣賞你的冷靜和野心,不然你也做不出當初那些選擇。你比你的父親更優秀,應該能夠比他走得更遠。”
“不過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還是先救回你的父親吧?那麼還是更認真對待我們的交易一點吧,越是能夠讓他信任你越好,因為之後在關鍵的時候,你沒準可以成為我們處理他的王牌。”
他那麼說著閉眼重新後靠回轉椅的後背上,又一次帶著笑意發出了一聲感慨般的自言自語。
“他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一直護在身後的女孩總有一天會反捅他一刀的。”
雨曦聽著他這句感概沒有出口再說任何話,隻是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意垂眼望向地上黑金紋路交織的地毯,陳修澤也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那般靜坐了幾分之後忽而從轉椅上起身,繞過辦公桌後端起水壺準備重砌早已置涼了的茶水。
雨曦還是仍舊停站在那張辦公桌前,隻是目光悄無聲息的從地麵上移落到了落地窗外黑夜裡的雪幕上,她忽而覺得在現在沉默的這一刻裡,這間房中的氣息好似變得更加壓抑了不少。
在這間她視野裡看不見陳修澤身影的寬敞房中忽而就好像沒有了任何人,她的感官恍惚間好像又一度被什麼模糊的屏障和現實阻隔,隻有耳側能聽見水壺的蒸汽聲和那張正在播放的老唱片裡發出的陣陣樂響。
而那張唱片裡播放著一首幾十年前的老歌,在用淒婉的曲調訴說著一個關於背叛的故事。
那樣的樂聲傳到她的腦海裡,像是陣陣悲鳴和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