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裡沃市的北區確實像是一座鬼城。
芬特爾裡跟隨著執勤隊伍在奧裡沃市北區的城市內行進最大感想就是如此,他們趕到這裡的時候恰逢夜幕降臨,也並沒碰上什麼夜空晴朗明月高掛的好天氣,所以這座沒有電力設備運轉的城市四下漆黑,不管通向哪裡都不得不打著各種照明設備前進。
這裡比過往他們去過的普爾其斯小鎮更像鬼城,哪裡雖然破舊卻也多少能感到人氣,可是這片撤離區看起來好像沒有活物,聳立的高樓和空蕩的街道讓它看起來像是末日裡被人類拋棄的孤城。
即使是跟著總部的執行部隊一同前進,知曉每隔一段距離都是有人在行動的任務分配區,被兩兩拆散走在這座城市裡也難免會被這裡的死寂和黑暗喚起心底的恐懼,芬特爾裡很難想象一天前的夜晚司徒夜深居然獨自一人在這座鬼城裡遊蕩。
不管轉念一想司徒夜深估計確實也不怕什麼東西吧?這種地方無法喚起他心裡的恐懼,芬特爾裡覺得司徒夜深這種人沒準去地獄走一遭的體驗和去一趟遊樂園鬼屋沒差。
所有的恐懼都是源於火力不足,這句話放在夜深身上應該也很適用,他可能就是屬於火力太足了有點天不怕地不怕。
當然,除了司徒夜深那種人對這種地方毫無懼意以外,另外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有的,比如此時此刻正一邊無聊的用手卷轉著自己馬尾,一邊漫不經心跟在芬特爾裡身後,判斷大多數事物的標準隻有好玩和不好玩的夏螢茜。
夏螢茜顯然並不像芬特爾裡那樣對這種環境有那麼多感慨,她隻會覺得太安靜的地方無趣,她是和夜深雨曦截然相反的人,她討厭安寂喜歡熱鬨,因為太過安靜的地方更容易讓人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比起聽著自己心底的聲音胡思亂想,她更願意讓吵鬨刺耳的人聲充斥自己的腦海。
所以她出口的第一句抱怨,就是咂著舌頭說這地方好無趣。
芬特爾裡對此沒做評價,因為夏螢茜覺得無趣的事情太多了,即使是她覺得有趣的事情,她的興趣也經常來得快去得快,什麼事情一時興起就會不顧後果的去做,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所以過去同齡人裡總是有不少人私下叫她瘋丫頭。
不過芬特爾裡知道“做事想一出是一出”這種行為之所以會出現,隻不過是夏螢茜不能讓自己閒下來,他偶爾其實也會做類似的事情,就好像過去他會用出門逛酒吧打遊戲消磨時間,去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交談玩鬨,即使沒有一個人真正能成為熟人或朋友走進他的生活裡也沒關係,他隻是覺得自己麵對的人多了就不用麵對自己。
人閒下來就很容易胡思亂想,想自己的人生想自己的意義想在乎的人,他們這種或在夾縫裡看不見何為真實的人尤其如此,可是有些事情想得多了會把自己繞進去,然後就再也走不出來。
畢竟人類可是一種永遠都需要在那麼寬闊的世界中尋找渺小自我的生物。
看懂自己其實也是一件很困難的東西,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人甚至也會自己催眠自己隱藏自身最真實的渴望,可是看不懂自己的人就很容易迷茫,無論人生走到哪一步都好像看不到出路和前進的方向。
自己其實就是那種還未看清自己的人....芬特爾裡如此在心裡自嘲了一句,接著又輕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現在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時候,不要去細想那些越想越亂的瑣事。
他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周遭的環境下來,轉動手中的應急電筒目光從四下昏暗的街道掃視一圈,隨後側身回頭望了跟在自己身後乾走的夏螢茜一眼。
確實是乾走,在這片四下昏暗的街區裡她手電都沒打開,好像是來散步一樣悠閒的跟在他身後,此刻她見芬特爾裡放停步子轉回了頭,挑起眉頭問:
“?你怎麼突然停了?”
“不是,你到底是來乾嘛的?”
芬特爾裡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這麼槽了一句,總覺得好像每次和夏螢茜一起行動,這句話就總會在他倆之間被問上一遍。
夏螢茜側身抖了抖自己那裝了滿滿一背包的任務用設備,衝他翻了個白眼:“你說我是來乾嘛的?背著總部給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儀器來旅遊的咯!”
芬特爾裡露出狐疑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問:“真沒什麼額外任務?”
夏螢茜擺出了一個公式化笑容提高了上揚的尾音道:
“有,薇爾羅導師我要來和你聯絡感情,你滿意了嗎?”
芬特爾裡聞言臉上毫不避諱的露出了嫌棄的神色,接著擺了擺手轉回了身,又邁開步子離夏螢茜遠了一點,說:“我就知道從你嘴裡聽不到什麼好話....”
“彆哼哼,說得好像誰稀罕似的。”夏螢茜“切”了一聲,提抖了一下肩背的背包又跟上他的腳步。
當然,吵嘴歸吵嘴,即使是擺出那種相互嫌棄的樣子也並不會影響他們之間交談,倒不如說這就是芬特爾裡和夏螢茜的相處模式,這兩人每次見麵不互損上幾句似乎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