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臨近龍族領地的邊陲城市,城中會有著與龍類相關的建築或造景似乎算不上奇怪,畢竟龍身為一種高等而又充滿神秘的生物,對人類而言是充滿了吸引力的。
總有人會想著把這樣的東西當做城市宣傳的噱頭,將它們的形象甚至某種元素融入進一些東西裡,以此挑起人們的興趣,滿足人類的好奇心和觀賞欲,有些時候它們甚至可以被當做人類和靈類和平共處的象征。
當然,在一切安定祥和的情況下,人類不會介意任何東西成為吉祥物,即使那些東西看起來再為恐怖和獵奇,人們也能對此當個樂子一笑而過。
可時局轉變的時候,很多東西的存在看起來都充滿了諷刺。
就好像此時這座因為龍族暴動而被迫疏散人群變得空無一人的寂靜城市裡,在夜幕中矗立與此處高大的龍類造景,被修造得栩栩如生的龍類投下的陰影足以將唯一站在這片廣場中央的人籠罩。
司徒夜深在回答雨曦的問題之後又一度陷入沉默,因為他很清楚雨曦的那個提問不過隻是一種寒暄。
當然,寒暄的同時,也是一種無言的暗示。
雨曦的暗示很明顯,所謂龍類,便是她出現於此的目的,她來此的目標就是那片總部高層不允許她踏足的龍類領地。
他趕來和她見麵就是為了阻止她這麼做,但她此刻出現在這裡等候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他其實並不清楚。
司徒夜深當然不會覺得雨曦留在這裡和自己見麵隻不過是為了聽他的幾句挽留,畢竟他很清楚雨曦並不需要任何人告訴她該如何做事,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說服對方。
雨曦會出現在這裡必然還有其他緣由,而且她也不是來和他和解的。
但即使如此,夜深在這片空蕩的廣場中看到她的身影時還是在短暫的一刹間感到了舒心,至少雨曦並沒有直接離開,他不是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率先邁步走向了站在造景投影之下的雨曦,最終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雨曦沒有回避,隻是仍舊帶著他熟悉的笑意站在原地。
他沒有再靠近,也並沒有和她產生什麼肢體接觸,隻是低聲問了一個他確實很想知道的問題。
“如果你的目標是去龍族領地,為什麼要在這裡等我來?”
雨曦望著他輕笑:“我不能來和你告彆麼?”
夜深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又說:“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僅僅為了這樣的事情選擇多此一舉。”
“夜深,人偶爾也會做點沒有任何理由隻是純粹想做的事情。”她說,“就好像你總會在深夜裡獨自尋找僻靜處尋求安寧一樣,我有時候也會做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司徒夜深聞言心裡一動,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心中刹那一晃神,他理解雨曦的話,但同時也更加理解雨曦所說的那種情況並不適用於現在。
所以他開口說:
“我以為那天在咖啡館裡你的話就已經是告彆。”
“或許是吧?又或許那僅僅隻是給你了一個問題的答案。”她笑著垂下了眼,“不過實際上一段真正能夠好好告彆的關係還是挺少的,畢竟人與人之間的聯係無法像其他東西一樣被輕易切斷不是麼?”
夜深對她這番話表示默認,切斷一段關係並不容易,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可能以簡單告彆的方式就結束一切——而這正是他此刻想要的。
於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又開口問:“龍族領地裡應該不僅僅是龍類的問題吧?那裡藏著不少秘密,你想要從龍族領地得到什麼?”
他此話一出,雨曦原本就帶著淡笑的唇角似乎又略微上揚了幾分,但她仍舊平靜不帶什麼感情的答到:
“這件事情我需要對你保密。”
意思是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知道。
夜深輕皺起了眉頭,沒有糾結她不願給出回答的問題,轉而繼續說:
“如果你這樣違背高層主流的意思行動,即使你當下需要處理的事情做完了,也會很難再回歸到之前的生活了,你真的已經做好決定了?”
“我當然很清楚自己這麼做會麵對什麼。”雨曦說,“至於結果,其實也是我們兩人早就有所預想的處境不是麼?”
“從我們答應高層的條件進入總部的監管係統中起,我們就已經在想著未來脫離他們掌控的一天,我想夜深你應該很清楚。”
司徒夜深啞然,他當然清楚,清楚他們和總部之間的聯係不過是一場契約和交易,清楚在合適的時候他們早晚會脫離總部和現在的生活,因為他們的特殊從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不會是一輩子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