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法言說的孤獨與拆離感,在那少年的身上消融了——當他說出“以後遲早都是一家人”的時候,當她帶著她去見自己最重要的母親的時候。
她在少年的眼中窺見了掩飾不住的溫柔與期翼,他幻想了一個美好的未來,那個未來裡有兩個孤獨的人共同構造的“家”,誰也無法將誰舍棄。
千代看得出來,那時的少年渴望這個未來,非常的渴望——他和她一樣,迫切地想要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能在那裡酣睡一輩子那麼長。
拿著七巧板的加伊遇見了拿著最後一塊碎片的格爾達,於是,他們擁有了“永恒”。
可是現在,夢醒了。
“找不到加伊的格爾達會不會拋掉碎片,重新買一塊合乎心意的七巧板?”——太宰給了她的夢境畫上了一個無比殘酷卻又真實的結局。
血水從嘴角湧出,她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胸腔急速地起伏,再沒有哪一刻會像現在一樣,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徹底地消亡了。
“他會很幸福,我應該開心的,是的,我應該開心的——可是我想到往後的人生儘是冰雪,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我就好害怕。”
——找不到加伊的格爾達,變成了加伊眼中的冰雪皇後。
往後無儘的歲月裡,除了冰雪和你,世界就再無其他。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係統沉沉地說了一句話,【薇拉,像以前一樣,把關於轟焦凍的記憶全部抽出來,你不需要他。】
“不,我會死的,我會死的。”千代從血泊中掙紮著爬起,她艱難地試了試太宰的呼吸,她身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了太宰的身上,滾燙的血液閃爍著金光。
“救救我。”千代發出了混亂的呼救聲,不是因為身體的痛楚,而是因為心中那幾乎滅頂的絕望,“誰來……救救我?”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千代聽見了高跟鞋快跑而來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焦急的呼喊:“你沒事吧?!振作點!”
“你不要死啊——!”
金色的蝴蝶,在黑夜中一閃而逝。
……
千代再次醒來時,是在旅館的房間裡,周圍沒有人,身上破破爛爛滿是鮮血的衣服也被換掉了,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好好休息,房錢已付”的紙條。
拿著那張紙條,千代皺了皺眉,忍不住摸了摸心口,隻覺得心臟空空的,仿佛被人憑空挖走了一塊。
千代背著十字架離開了旅館,身體很疲憊,那種久違的困意席卷而來,她隻想往十字架裡一躺,一覺睡到地老天荒。
這是一家海邊的賓館,千代走了一段路,覺得以自己的體力和狀態可能無法趕回家了,隻能就近繞到了咖喱屋,輕輕敲響了二層的房門。
“誰?”房間內傳來了警惕的呼喊,隔著貓眼,千代與裡頭的孩子看了個對眼,麵上滿是疲憊的模樣,“欸?千千姐,你怎麼這麼晚了過來了啊?”
“打擾了,幸介。”千代進了屋,微微頷首道,“抱歉,我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跟你們借個地方睡一晚?”
咖喱屋的二樓被老板租借給了織田作,被織田作用來安置自己的五個孩子,此時開門的是年紀最大的幸介和真嗣,兩人麵麵相覷之後便果斷同意了。
“千千姐彆那麼見外,我們家織田平日裡都麻煩你照顧了。”幸介搖頭晃腦作小大人模樣,“那千千姐你跟咲樂住一間房吧。”
“不用了,我睡地上就好。”千代將十字架往地上一放,人往裡頭一趟,疲憊地道,“如果作之助回來了,你跟他說直接背我回去就好。”
兩個孩子應了,千代便合上十字架昏睡了過去,她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千代不知道的是她一覺睡了足足三天,睡得幾個孩子們都有些不安了,如果不是織田作為了保護孩子一直是單向聯絡,他們幾乎要忍不住給織田作打電話了。
咖喱屋的老板來看了一眼,一臉爽朗地表示這是正常的不用理會,家裡睡了個港黑高層,老板想了想,便把咖喱屋關了,暫時不營業,免得打擾了她。
老板休假回家,織田作忙得不見首尾,因此第三天,一群披著黑色鬥篷宛如幽靈一樣的人闖進了這棟小彆墅,將幾個孩子全部給抓了起來。
奉命前來綁架小孩的Mimic成員們粗魯地掀開了十字架,便看見了躺在十字架中臉色慘白、宛如睡美人般惹人憐愛的修女。
Mimic的成員們被那仿佛躺在白薔薇中的女孩給驚住了,對方過分精致聖潔的麵容仿佛神明鐘愛的白精靈,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唯恐驚擾了對方。
“不是說是五個孩子,四個男孩一個女孩嗎?”
“……可能是情報滯後?對方又收養一個?”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萬一漏了一個,對方覺得還有指望,那豈不是壞事了?”
“有道理,但……”
一群上岸沒幾天就知道跟港黑頭鐵死磕的恐-怖-分-子自然不會去調查如今橫濱灼手可熱的港口少女,在咲樂哭著喊出“你們放開千千姐”時,理所當然地將千代也當成了織田作之助的孩子。
於是,他們將基因逐漸蘇醒的怪物修女捆吧捆吧,連著五個孩子一同塞進了綁滿炸藥的車廂裡。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